国公爷生前最大的愿望,便是把蛮夷驱逐出境,让这大元盛世太平。
而现在,明知道前路是新皇的算计,可儿子却还要前行,这其中的酸楚,又是谁能体会的?
他们定国公府,到底要怎么才能在这乱世之中有一份安稳。
最终,老夫人叹了一口气。
“母亲不劝你,在你父兄战死沙场的时候,母亲就知道,你绝不会在这京城之中苟活,漠北战事你也不会置之不理,可锦书……你一定要小心,知道么?”
千言万语,老夫人到了最终也只能化作一句小心。
只因为她懂儿子,知道儿子不会因此而逃避!
虽然这局是皇帝主动出手,可做局之人,是自己的儿子!
傅予白在面对母亲那温柔又悲伤的双眸时,心中也有着酸楚,但更多的却是温暖。
只因母亲对自己的包容,母亲也明白自己心中的所想,所以她并未拦着自己。
单单是这一点,便足以让傅予白有前进的动力。
“母亲,儿子不孝。”
老夫人却摇头。
“你有着自己的理想,你父兄战死后让你留在京中本就是母亲一己之私,母亲也知道,你最想做的,便是去漠北杀敌,为你父兄报仇!”
当初的定国公府遭遇那等灾难,傅予白就要去漠北战场,却被老夫人以死相逼留在了京城。
这将近一年的时间,儿子暗中的部署,老夫人也心知肚明。
自家儿子聪颖,若不是时机成熟了,那么傅予白不会主动挑起这件事情。
她这个做母亲的帮不上任何忙,唯一希望的,便是吾儿能平安归来。
傅予白点头。
母亲知道自己暗中筹谋之事,她心中纵然不舍却又坚定的支持,让傅予白没有后顾之忧,便是此时此刻,她心中纵然有着万般的担忧却不表露人前,只为能让自己毫无挂念的离开。
傅予白对着老夫人深深叩了一首。
之后母子二人根据眼下京城的情况又聊了诸多,而傅予白的那些筹谋也让老夫人安心。
他便是要离开,却也仍旧会把一切安排妥当。
不过这一年之中到底是有变数的,清河北苑便是最大的变数。
老夫人蹙眉。
“锦书,清河北苑你要如何处理?”
傅予白闻言眸色闪过一丝流光,半晌后嘴角勾起一抹笑。
“母亲,清河北苑无须担心,娇娇是个聪颖之人,她不会出事。”
老夫人闻言心中松了一口气,可却仍旧是心中有些担忧。
“你看人的眼光母亲自然知道,可她到底是一个女子,这世道对女子本就苛刻,你又要马上离京……”
老夫人担忧在傅予白离开后,会有人故意刁难。
而傅予白却摇头。
“她并不若表面上看起来那般乖巧,母亲放心便是。”
既然傅予白都这么说了,那老夫人也只能是点头。
“你既然这般说,母亲便放心了。”
傅予白离开定国公府的时候,已经接近暮色。
他直接打马前去清河北苑,到时桂心嬷嬷泪眼汪汪的看向自家三爷。
傅予白见此便明白,清河北苑也已经知晓了。
“姑娘呢?”
“姑娘在后院等着三爷。”
傅予白挑眉。
想不到那小女人会等自己,当下便抬步往后院而去。
到了后院的时候,远远便听见了苏娇的心声。
【去漠北?那不是送死?】
【可那个男人不见得像是一个没脑子的,莫不是这其中有着什么谋算?】
【那我以后岂不是惨了?】
心声一道接一道而来,带着疑惑,带着惊疑不定。
傅予白不由得好笑的摇头,这女人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苏娇本正在想着要如何来处理眼下之事,随后便看到了傅予白,她当下起身给傅予白行礼。
“见过三爷。”
傅予白见小女人安安静静,温温柔柔的模样,可与她表面上判若两人的却是她的内心聒噪不已,倒是更感觉有趣。
“起来吧。”
坐下后,他看向苏娇。
“知道了?”
苏娇点头。
“三爷是怎么想的?莫不是这件事情三爷能力挽狂澜?”
苏娇真的很好奇,那战场上什么事情都极有可能发生,而傅予白却偏生的要去,便是赚那功勋也没有这般拼命的吧?
一时之间,苏娇始终想不通。
傅予白但笑不语,就这么看着苏娇。
苏娇被他这样的眼神给注视着,一时间不由得愣住了,随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当下不由得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三爷?”
傅予白笑了。
这女子聪颖,他虽然什么都未曾说,但苏娇却还是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
苏娇的确是在看到傅予白那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时,骤然反应了过来,她伸出大拇指,对傅予白充满了佩服。
“三爷厉害。”
【我的天啊!这人竟然把一切都算计在了心中,他这分明就是想要用这天下做棋局!】
傅予白伸出手,轻轻的点了点桌面。
“娇娇你要明白,眼下定国公府没有退路,为了保全家人,保全自身,我必须要这么做。”
定国公府与皇权相左这已然是更改不了的事实了,若傅予白还要一昧退让,那整个定国公府必然覆灭。
虽然苏娇调查显示此女子是一个杀猪匠之女,但傅予白却始终坚信她的心中自有点墨,与寻常女子必然不同。
苏娇听了傅予白的话后,先是沉默的思索了一番后,这才点头。
“三爷言之有理,但此事的危险也是极大,娇娇不劝三爷不要去漠北,只因为漠北是三爷想要实现愿望的第一步。”
傅予白闻言笑容更深。
你瞧,他说这女子不若寻常家姑娘那般胆小害怕,果然是如此。
不仅如此,苏娇甚至还胸中有着计谋。
所以傅予白也丝毫不吝啬询问。“若依娇娇来看,那眼下要如何安排一切?”
苏娇怪异的看了一眼傅予白。
“嗯?”
傅予白嘴角勾着笑认真的看着苏娇。
苏娇啧了一声。
“三爷,您可别忘了,我不过是一个娇娇柔柔的外室而已,您所说的那些,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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