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哥哥。”
“光一句对不起可不行。”颜询捂着胸口,一脸悲痛:“我对妹妹掏心掏肺,妹妹却不信任我,我觉得心很痛。”
黛玉笑问道:“那哥哥想要如何?”
黛玉想着,哥哥确实给她送过不少东西,而她每次都是接受着哥哥的善意和爱护,却从来没有给过回报呢。
紫鹃还想过要给哥哥做香囊呢,她除了之前给哥哥做过一个香囊,其他的却再也没有做过了。
可是她现在却什么东西也是没有的,衣食住行都依赖于贾府,她又有什么东西能给到哥哥呢?
寻思到这里,黛玉的心情便低落了下来。
“对不起哥哥,我好像没有什么可以补偿你的。”
颜询本来是想逗逗她,却不想又让她联想到了旁的,便忙道:“傻丫头,想什么呢?你是我的妹妹,我的家便是你的家,我的东西便是你的东西了。”
“难道咱们是需要物质来维持感情的吗?”
他说着,见黛玉又落下泪来,只觉得心痛不已,心里又有些后悔,好端端的,逗她说这些做什么。
颜询连忙伸手温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泪珠,笑道:“不许哭了,看你哭,我觉得心更痛了。”
“这样,为了补偿你对我的不信任,你给我笑一个吧。”
黛玉破涕而笑,脸颊微红,“你这算什么补偿?”
“怎么不算呢?”颜询辩解道:“人说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我妹妹可比她们好看多了,如今只笑给我看,这补偿还不够吗?”
黛玉被他打趣的话语羞红了脸,却忍不住瞪他,“哥哥再浑说,我就不理你了。”
颜询无奈道:“好了好了,逗你开心的呢。”
黛玉却取笑道:“旁的也就算了,我知道哥哥读书不认真了,方才哥哥那句话说错了。”
“哪句?”颜询问。
黛玉抿着嘴笑,笑容间眼波流转,“李延年唱的是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我下次可要告诉叔叔和婶娘,说哥哥读书不认真呢,指不定是想哪个佳人了。”
颜询摇摇头,批判道:“妹妹好歹熟读诗书,怎么就不知道这是化用了?就许李延年说的对的,我说的就不对了?”
黛玉嘲笑他,“哪有哥哥你这样化用的,你把人家一整首都搬过来,改一个字就叫化用,都照你这样的化用手法,天下诗人不得满地跑了。”
颜询继续狡辩:“这不一样,谁规定美人就得一模一样的,我跟李延年都是写实,他这诗写的是他妹妹,我这诗写的也是我的妹妹。”
“兴许李延年的妹妹本身就不爱笑呢?那我妹妹可就不一样了,我妹妹爱笑。”颜询说的那叫一个骄傲。
“所以,你可以说我没文化,但是你不能说我错了。”
黛玉瞪眼:“你这是狡辩!”
颜询不服气,问道:“我妹妹笑起来不好看吗?”
黛玉:“……”
第51章
待秦晴给黛玉划好妆容,颜询就带着黛玉坐上了马车。
“我们去哪里?”黛玉有些奇怪,这次出门居然要坐马车,可见是去的远。
颜询笑道:“到了你就知道了,现在不告诉你,给你个惊喜。”
颜询又问道:“不过话说,林妹妹,你想不想学骑马?”
黛玉有些心动,但是想想自己的身子,还是摇摇头道:“我倒是想骑马,可是我这身子三病两痛的,还是算了。”
“我瞧着妹妹今年的气色倒是比去年要好些了,是不是今年没有像往年那般多思多虑了?”颜询笑问道。
黛玉感叹:“许是因为今年比多往年多看了些别的书,也可能是因为今年气候更好一些。”
颜询道:“咱们人的身体都是情绪器官,你呀就是太过伤春悲秋了,看到花落也伤心,看到叶落也伤心的。”
“我倒有句话要送给你。”
“什么?”黛玉抬眸问。
“冬天已经来了,春天还会远吗?”颜询笑着说:“这可不是我说的,这是西洋的一位著名诗人说的,不过我觉得这句话很适合送给你。”
黛玉浅笑,“倒是与子美先生的“天时人事日相催,冬至阳生春又来”有一些相似呢。”
颜询摇头,“我倒是觉得与刘禹锡的“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更像,都是讲人要充满希望的,因为美好的事物终究会到来。”
“所以妹妹,以后不要总是看到什么都悲伤了,花落了会再开,叶落了也会重新长新的,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消亡和新生总是相辅相成的,你为什么要关注消亡的悲痛而不是新生的美好呢?”
黛玉取笑道:“哥哥这一年莫不是学理学去了?一年不见,倒是成为理学大家了。”
颜询板脸佯怒,可双眸似要溢出的温柔却出卖了他,“你个没良心的妮子,我好心宽慰你呢,你倒是取笑起我来了。”
黛玉抿嘴笑:“哥哥满口大道理,还不让人说。”
颜询无奈的叹了口气,“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我逗你开心,你不乐意听就罢了,还嫌我话多。”
黛玉也叹了口气,掀开车帘看向外面,外面是人声鼎沸的街道,所以马车走的慢。
她放下帘子,车帘盖住了市井喧嚣。
黛玉道:“其实我也知道哥哥说的对,可有时候,总会有忧愁吧,人又怎么会一直开心快乐呢?”
颜询笑道:“喜怒哀乐都是人与生俱来的情绪,只是对养生来说,怒和哀肯定是不好的。”
“所以哥哥只能带你去做一些快乐的事情,让你感受快乐,然后把这种情绪记住,下次在悲伤的时候就可以多想想快乐的事情,用快乐来冲淡悲伤,就好像用甜味来中和苦味一样。”
黛玉点点头,感觉马车有些颠簸了起来,她又掀开车帘看了看外面,疑惑的问道:“我们是出城了吗?”
颜询笑道:“对的,还要一会才到呢,你要不要休息一会。”
城外的路不比城内,马车颠簸,肯定是不能下棋的,只能稍微小憩一会。
黛玉摇头,她并不困,反而掀开车帘看着外面官道上稀疏的行人,和远处若隐若现欺负的山脉,只觉得一切都是新奇的。
颜询见状,便也没有拉着她说话,由着她看。
虽然,黛玉从姑苏到京城,肯定也是看过外面的景色的。
可是她第一次进京,年纪才几岁不说,而且刚刚丧母,加之她本来身体就弱,舟车劳顿的,肯定没有什么心情欣赏外面的景色。
她第二次进京,又是刚刚丧父,从此她一个亲人也没有了,只怕心情更加凄然。
而今天,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