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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荆启山、江力和何永元等被老皇帝单独召见,因为他们要回西南了,老皇帝要给他们践行,顺便鼓舞他们一番,让他们安心镇守西南,阻止西陵军再犯。
老皇帝今年已有六十,现存的子嗣不多,关于后续的传位,京城众说纷纭,有说要传给大皇子,有说要传给二皇子,也有的说可能会等四岁的三皇子长大。
老皇帝给他们安排了上好的酒席,酒是宫廷特酿的陈酒,菜式有一百多道。
老皇帝不跟他们同一张桌子吃,每次上菜都分成一个个小碟,前面的小碟还没有吃完,就接着又上后面的,没吃的就被撤走了。
江力和何永元诚惶诚恐地接受了这样的待遇,只有荆启山淡定得很,面对各种精美的菜系,他也知道该先吃哪一部分。
就比如吃海鲜。
何永无和江力都是穷苦出身,又一直在西南驻守,没吃过海鲜,海胆上来都不知道该如何下口,都是看荆启山怎么吃,他们就怎么吃。
老皇帝也瞧出来了,荆启山才是这些人的主心骨。
“荆将军,朕这次虽派你们驻守西南,但说不定日后也会随时命你回京,你不介意两头奔波吧?”
荆启山道:“这是末将的荣幸。”
老皇帝叹了一口气:“朕老了,可几个皇子并未成长,否则朕就跟你们去西南看看那边的山山水水,听说那边的山水特别好看,尤其是瀑布。”
这句话是陷阱,在这个时候,你不能提起任何有关立储的事,否则就是犯了大忌。
荆启山道:“圣上龙体健壮,一点都不老,若是能勤加锻炼,定能长命百岁!”
老皇帝笑了起来:“荆爱卿果真是会说话的。”
“圣上谬赞!”
但老皇帝还是又抛了一个陷阱:“那你们觉得,若是朕不能长命百岁,这几个儿子当中,朕该重点扶持哪一个呢?”
三人听了,都怔了怔。
荆启山连忙带头去跪下,何永元和江力也跟着跪。
荆启山道:“末将只知道打仗,这立储之事却是不懂,对几位皇子也不了解。”
何永元和江力道:“末将亦是!”
老皇帝这才满意地道:“爱卿们平身,朕不过是随口问问,并无他意。”
荆启山知道老皇帝在敲打提醒他们,于是又解释道:“承蒙圣上厚爱,这段时间末将三人在京城颇受关注,同僚们都想与末将等三人熟识,于是请末将们饮酒,但并未提及朝堂之中,均是闲谈。”
老皇帝笑道:“同僚之间吃饭人之常情,尔等不必担心,继续吃,继续吃。”
三人这才回到各自的桌子吃饭。
江力和何永元只觉得额头冒汗。
当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
从皇宫出来后,荆启山等人就要出发去西南了。
虽然回京的时候人马稀少,但去西南的人数却是多了几十倍,各家的家丁都跟着去了,马车也更大更宽敞了,由两匹马共同拉着。
李玉娇一开始还跟何永元的夫人同乘一匹马车。
何永元被赐豪宅后,当天就休书一封回乡,让妻子即刻进京。
他的夫人姓米,叫米秀秀,二十三、四岁,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娃,男娃叫小发财,女娃叫小恭喜。
米秀秀跟李玉娇发牢骚:“说是要带我进京城享受大宅子,我过了元宵就动身,大半个月都在路上,这才住了不到四天,就又要跟他去西南,现在又得在路上折腾大半个月,你说这是享福吗?”
李玉娇被逗得直乐,“那我比你稍好一点点,我可是在京城住了半个多月。”
米秀秀快人语快语:“这不就是五十步笑一百步吗?半个月和几天,能多几天?”
“那倒也是!”李玉娇还是直乐:“那咱们就都是命苦人了!”
米秀秀道:“我都没有去过西南,我男人早几年一直劝我去,我是没问题,可我有两个孩子啊,那边那么艰苦又危险,万一没命了怎么办?他们老何家岂不是要绝后?
现在好了,我不去也得去了,不然让我去了几天京城,又回他们老何家,他们老何家亲戚铁定要笑话我:怎么不住京城啊?不是说去京城享福吗?我可没那个脸。”
李玉娇被她说话的夸张样子逗得直乐呵。
米秀秀不停地摇头,“事已至此,我就跟着来算了,听天由命吧。”
李玉娇道:“西南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相信我,会好的。”
“唉!”米秀秀直叹气。
米秀秀的两个孩子小恭喜和小发财一路上可兴奋了,见到什么都好奇,每到休息时间就下来疯玩。
李玉娇也跟着他们玩,用树枝折成小房子来跳房子,朝河里抛石子,看石子能在水面上浮多久,还给他们用火把烤馒头,烤鸡蛋。
两个娃一个五岁,一个四岁,正是好奇的年纪,李玉娇哄他们:“姨姨家里有一个烤面包的窑子,可以做好好吃的面包,还能做烤鸡,等到了西南,姨姨给你们做。”
小恭喜和小发财都拍手叫好,非常期待。
夜里在驿站休息,荆启山搂着李玉娇:“娘子,为夫白日里看着你和老何那两个孩子玩得挺好的,想必你是喜欢孩子的,不如咱们也生一个?”
李玉娇的身体僵了僵。
生孩子啊?
她想到的是荆启山爱上董七七后,她拖儿带女当弃妇的情景。
想想就觉得凄凉!
“我还没有准备好。”李玉娇道。
荆启山不禁有些生气:“可我们现在不是感情挺好的吗?连家里的下人都说我们夫妻情深,再不生孩子,别人都以为我不行!”
李玉娇道:“如果我生了孩子,那我希望我将来的孩子能幸福快乐,幸福快乐的前提,是父母恩爱。”
“难道我们现在不恩爱吗?”
“你能保证永远都这么爱我吗?”李玉娇问。
“你怎知我不能?我荆启山认定的人,就会守着一辈子!”
李玉娇的心又狠狠地动了一下。
可她又觉得这是情话,一定是情话!
“我再考虑考虑。”
荆启山不禁生起气来,他背过身去不理她。
她也没去哄,且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荆启山一直等着她来哄,谁知道不一会儿就听到了她的鼾声,他更生气了,决定要晾她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