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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承乾十五年，后唐清泰四年
九月九日
正值重阳节，开封一片热闹景象，城外的普通百姓想要进城消费，城内的权贵子弟想要出游踏青。
近半的开封百姓聚聚在开封四方城门处。
城门司，隶属于开封府，专司开封八大城门。
开封每个方向开两门，是以开封有八门，如此嫁接，八门均排起了长队。
好在城门司有预案，一门出，一门进，也算得上通畅。
相对于城内的繁华热闹，宫内却显得愁云惨淡。
宣武殿内，白涧、白汐父子，连带着崔少杰、白世进、苏孝辉等枢密院、都督府、元帅府、兵部的军方重臣，齐聚一堂。
看着殿中的沙盘，眼中担忧之色展露无遗。
就连白涧，也瘫靠在御座上，一脸的疲惫。
“报，塞北急报。”
听到急报，殿中最年轻的白汐快步走上前，不等信使跪下，夺过战报，递给白涧。
先查看了印泥，无误后，撕开信封，仔细阅览。
片刻后，白涧哈哈大笑，不能止。
白汐接过战报，不一会儿也面露喜色。
面对其他人的问询，白汐宣布道：“蓟王于白河大败契丹晋国联军三十万，斩首两万五千级，俘虏敌五万余人，耶律德光望北而走，石敬瑭逃回太原。”
“好啊，真是太好了。”
大都督白世进忍不住直拍大腿，激动不已。
其他人也是如此，脸上红光满面。
过了一会儿，白涧控制好了情绪，高声说道：“诸卿，河北战事结束，接下来，该解决石贼之事了。”
白汐接过话茬，愤恨道：“是极，石敬瑭引狼入关，乃诸夏之罪人，不可不罚，我大夏秉承天命，诸夏后裔，必须要强势将其消灭。”
兵部尚书苏孝辉犹豫道：“可是如今我们才结束了塞北之战，府库积蓄不多，是不是缓一缓。”
虽说这次大夏仅仅动用十万大军，与契丹-晋国联军三十万大战。
但这十万，不是契丹这种全民皆兵的部落兵，也不是晋国这种大部分半职业化的府兵，而是全职业化的禁军。
为了供给这十万人的后勤，开封调拨了无数的物资、民夫北上。
加之河北糜烂，路途遥远，途中损耗起码八成以上。
也就是说送一万石粮食抵达塞北，路上就需要损耗八千石。
而且这其中还有相当部分是给河北路赈灾的。
“我们难，晋国也难。”
“晋国新立，本就极度依靠契丹人的支持，但这一战契丹伤筋动骨，正是我们统一北方的时候。”
“若过两年契丹人缓过来了，石敬瑭稳固了皇位，再想要西进，就很困难了。”
枢密使崔少杰坚决支持太子白汐的提议。
趁着石敬瑭与耶律德光今年战败，一举拿下晋国，统一北方，然后举半个中国之力，打废契丹人。
再南征诸国，一统华夏。
“邵宁，你来说，现今大夏的库存，可否能够支持大军出动。”
听到白涧的召唤，三司使邵宁连忙出列道：
“陛下，这些年大夏灭南平、征巴蜀，河北路又遭受了契丹劫掠，发动塞北之战，国库实在没有多余的粮草了。”
“大夏之前数十年的积累，已经挥之一空，还请陛下三思。”
邵宁身为大夏的钱袋子，掌管大夏所有的钱粮府库，深知大夏如今的财政十分捉急。
要不是大夏盐铁官营，矿产国有，加之兴商贸，有大量的海外贸易。
河南之地多年的水利工程，原白氏专研院数十年的积累，大幅度改善农具，改善粮种。
大夏维持如此庞大的军事开支，又年年征战，早就财政破产了。
听到邵宁的哭诉，原本踌躇满志，准备大干一场的崔少杰、白世进等军方也不说话了。
毕竟没有钱粮，打个屁的仗。
经历过大唐末世，众人深知，枪杆子是建立在钱袋子的基础上。
就连白汐也不再说话，看向白涧，想让皇帝决定。
得知国库没钱了，白涧也没办法，这一次塞北之战，直接将大夏数年的积蓄给打没了。
若想要发动灭国之战，就算大夏收入高，来钱快，也起码要缓个一两年。
可等到大夏有钱了，石敬瑭、契丹人也该缓过气了。
虽说无法与大夏正面作战，但联手将大夏拖入战争泥潭，接着联系南方诸国，共同袭扰大夏后方，也不是不可能。
因此，凡灭国大战，必速战速决，一击即破。但凡超过一年以上的，都会以失败告终。
想着想着，白涧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来人，召大夏皇家商会会长白长志入宫。”
大夏皇家商会，乃原白氏旗下诸多商号合并而成。
白氏传承日久，涉足的领域数不胜数，维持如此大规模的族人数量，自然需要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做支撑。
是以自先周以来，白氏向来便是天下最大的富商。
涉及的行业包括但不限于航运、粮食、矿、军械、布、钱庄、杂货等等。
但凡市面上有卖的，这个世界上有的，白氏便有商号。
唐末以来，藩镇混战，白氏集中力量，领衔创办了各地的商会，支持当地藩镇，保境安民，极大保存了自身的实力。
等到大夏立国，白氏将境内所有的商号集中起来，创办了“大夏皇家商会”。
且皇家商会乃各地商会之首，组团对外贸易，在其中攫取了大量的利益。
“草民白长志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岁万万岁。”
虽然白长志乃皇家商会会长，商界第一人，但身上并没有官爵在身。
若不是背靠皇家，早就被外人吞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朕听说秦王说，你有一理论，名曰‘债劵’，可生钱财，不知真假。”
“回禀陛下，确有其事。”
“既然如此，且细细说来。”
“草民遵旨。”
随即白长志便将‘债券’的原理说了出来。
“这不就是民间的放债吗？”邵宁不愧是管钱的，一点就通。
白长志点头道：“然也，此举便是将民间私人放债，转为国家放债。”
“只是其中区别很大。”
“私人只能放小债，更别说没有信誉支撑，承受灾祸的能力也不强。”
“国家不然，大夏正值强盛，陛下可以国家信誉作保，以下一年赋税为本钱，提前透支民间的钱财，并没有欺骗百姓的意思。”
“但此举也有劣势，即不可放债过多，以至于国家无法还清国债，以至于信誉破产，人民对国家产生怨恨。”
白涧点了点头，看向邵宁：“三司使以为如何？”
邵宁沉吟片刻，抬起头坚定道：“若真如白长志所言，臣能够保障大夏明年的战事支出。”
“善。”白涧笑眯眯道。
“既然如此，朕诏令，设大夏国库司，专司金银铜钱仓储、各地铸币厂等一切与钱相关的本部门。”
“召命大夏皇家商会会长白长志为国库使，正五品衔。”
“国库下有大夏钱庄，为大夏唯一官方钱庄，以取缔地方无序之钱庄，发放低利息。并发‘国债’，集全国之力，灭无德之伪晋。”
“陛下圣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