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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山丘,王仙芝的帅旗,也是他的大纛直直的矗立在小丘最高处。
因为太大,连风都将其吹不起来,只能无力的耸在杆顶。
好在旗帜是长方形,以绳索支起四个角,不至于看不清上面和人一样大的“王”字。
就在将领们准备下去继续攻城时,西边不远处突显厮杀声,王仙芝问道:“西面今日有战事吗?”
有将领回道:“不曾有,今日没有安排攻打西城。”
“来人,立即前去探查,速速报于本将军。”
思索片刻,王仙芝再次下令道:“命令蔡温球领本部出大营西侧列阵,防备西面乱兵。”
“得令。”
没让王仙芝等多久,就有人来报:“大将军,西面突然出现一队骑兵,王统领防不胜防,兄弟们四散而逃,西面没了。”
“什么。”
不等王仙芝暴露,又有一人来报:“大将军,蔡统领被敌骑冲击,军阵崩溃,敌将正往此处而来。”
“大将军,快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是啊,大将军,先走吧。”
听到敌骑将至,左右连忙劝王仙芝暂避锋芒。
“不走,本将军,不走,黄巢误我啊。”
嘴上虽然如此说,但身体抵抗却没那么激烈,推脱两下便顺着亲兵们的扶持,上了马,被左右簇拥着向南而逃。
王仙芝等人走了大概一刻钟左右,一队骑兵突至,人数约莫数百,领头的正是李克让。
看着此地空无一人,只独留有迎风飞扬的大纛。
“都指挥使,城内的白留守派兵出城助战,贼众大部已溃,但仍有几处草贼没有溃散。”
李克让吩咐道:“命余绍义率本部冲击贼阵,务必不能让贼众再聚齐阵势。”
等到得令的骑兵离去,李克让拍马单骑来到王仙芝的大纛前。
仰头看着锦旗上绣着斗大的“王”字,一声冷笑,拔出战刀便毫不犹豫的将绳索砍断。
“王”字旗便如破布般落下。
汴州,除了汴宋边界的雍丘,因为进驻五千宣武军,生出一些肃杀之气。
腹地的汴州城依旧繁华,虽然草贼断了南边的运河,但北来的商队也会从黄河来到此处,兜售自己的货物。
所以要说宋州之围对汴州有影响,肯定是有的,但并不似那样大,无外乎人们少赚点钱而已,不至于吃不上饭。
“让开,让开,军情急报。”一名背插三根三角旗的令骑从汴州西门冲入,一路。
沿路的行人纷纷躲避,生怕被撞上。
这种情况要是被撞上,只能算倒霉,官府不仅不会为他做主,反而会追究其扰乱军情之罪。
东府中,白奕一边处理汴州杂事,一边听着一旁参军的这几日前线军报的总结。
在汴州,汴州刺史已经沦为宣武军府的附庸,几乎只能执行,没有自己独立的行政权。
汴宋豪三州,任何事情都需要先送至宣武军府,由白奕处理完后,再交由三州刺史府执行。
是以白奕身侧有政司辅助他处理政务,与军司处理军务,形成他的左右臂膀。
房间中,政司韩文孝将自己初步处理过的文书交由白奕过目,盖印。
一旁军司白邦翰念着之前街道上奔驰的信骑带来的军报:
“乾符四年五月十四日,末将李克让奔袭贼众于宋城外,宋州留守白浩元见机派兵出战,与末将会攻贼众,贼众溃,贼酋仙芝奔逃。”
“日落,追击贼至陈州境而还,据统计,此战克让部斩首三千六百三十七级,浩元部斩首两千三百二十三级,二部共计俘贼两万。”
“五月十六日,贼黄巢撤围襄邑,兵马使陈大牛追杀,斩首一千三百级,俘贼万人。”
“五月十八日,贼尚君长闻王仙芝败,撤围谷熟县,谷熟县守将千户长王长工所部兵少,勒令部下不准追击,故无斩获。”
白奕点点头,赞赏道:“王长工做的不错,他手下多是堡兵,虽训练有素,但军备不足,且几乎没有上过战场,防守有余,进攻不足。”
“且草贼中以尚君长为智,依照他的聪慧,撤退不会不留后手,若轻易出战,容易遭受草贼伏击。”
沉吟片刻,白奕下令道:“王长工此战有功,调宣仁军后都虞侯,另选别将担任谷熟县千户长。”
“还有,此战中立下战功的将领、士兵都要给本使形成名单,本使要重赏。”
白邦翰不敢马虎一一记下。
千户长,乃宣武军下卫堡兵的一个军职。
宣武军以宣武、宣德、宣仁、宣义四军四万战兵为正军,其余从卫堡兵中选出的青壮为辅兵。
这两套体系,各不统属,但同属于宣武军府体系。
战兵最高统领为兵马使,辅兵则为守备使,战兵以驻兵城池为中心,辅兵则散落在各地形成守备区。
宣武镇最高军政长官自然是节度使白奕,其下便是战兵四军兵马使,辅兵四卫守备使。
兵马使之下是各都指挥使、都虞侯、虞侯、列校、小校。
守备使之下是各千户长、堡长、百户长、十户长。
由于卫堡制度的存在,以及安史之乱后遍地存在的坞堡主,宣武镇已经完全打破了以往乡野间的乡里保甲制度。
在宣武镇的三州之地,刺史府只能管州城、县城中的坊市,而之外的坞堡、山寨都归属四大守备府管理。
如此独特的行政区划,是为了适应汴州四战之地的特殊地理位置。
就拿这次的王仙芝攻宋来说,若没有散落在各地的坞堡保护,乡野的百姓及时逃入坞堡中,并不知道会损失多少百姓。
这些起义军攻破不了大城小县,攻破一些没有防御的乡里还是没有问题的。
可问题是宋州境内全是林立的坞堡,让他们每攻破一个坞堡,就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这些坞堡都建筑在险要之处,或依靠河流,或依靠大山,或修得高大无比。
言归正传,等到白邦翰记下自己的命令,白奕感叹的对面前的二人说道:
“这次草贼劫掠宋州,若没有先祖的先见,恐怕损失不是我们能够承受的。”
韩文孝也赞赏道:“是啊,以前我一直认为这些坞堡都是豪强的凭借,是祸乱之源,如今才知道,在这坞堡,也能成为保境安民的利器。”
“呵呵,如今草贼被打疼了,想必我们又能安稳几年了罢。”白邦翰也是笑着搭腔道。
白奕却不认同:
“我看未必,这些年天下局势愈发的叫人看不明确,往年十数年才会有敌人来攻,庞勋之流平定不久,这次草贼更是兴起一年出头,便想要攻汴,局势越来越混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