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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耀五年三月
晋王府传出消息,晋王李治沉疴难返,已经活不过这个月。
消息一经传播,晋王一系的官员惶恐不已,但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同,大明宫中,当今圣人李厥却欣喜若狂。
早在晋王露头有意皇位,又赶走白遐时,李厥不止一次生出过派人处死李治的想法,但最终还是被苏太后制止了。
等到后来李治病重,李厥就消了这个念头,认为自己可以不用做什么,等到李治一死,一切阴谋诡计都会消弭殆尽。
毕竟自己才二十七岁,而李治已经五十三岁了,怎么看,优势都在自己。
他甚至在想,李治哪里来的信心指染御座,就因为他是太宗的儿子,中宗的胞弟,英宗与朕的皇叔吗?
可笑。
思及于此,李厥轻快的脚步走入大明宫的含香殿。
这就是李厥隐藏武媚娘的地方。
如果李治没有病重,他自然不敢再与武媚娘有任何瓜葛,然而现在李治就要死了,以前的一切忧虑都不重要。
走进门口,李厥就听到屋内传出的阵阵抽泣声,他略微叹息的问一旁的宫女:“武妃还在为她的兄弟伤心吗?”
“是。”
得到答案后,李厥猛地一推开殿门,本来在抽泣的武媚娘来不及擦眼泪,赶忙跪倒在地:“臣妾拜见圣人。”
“媚娘快起。”
将武媚娘扶到床榻旁坐下,李厥轻轻地为他擦拭泪水,安慰道:
“媚娘休要再伤心,惹得朕心疼,朕今日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晋王那个老小子就要死了,你的大仇得报了。”
武媚娘一听,惊喜异常,再次大拜道:“多谢陛下为臣妾做主。”
原来自从武媚娘搬进大明宫后,就得知晋王为了泄愤,将她的两个兄长武元庆、武元爽杀死。
惹得武媚娘悲愤不已,李厥也自然心疼万分,但也由此对武媚娘更加放心。
要知道,这两个兄长,对武媚娘视若己出,传闻武媚娘侍奉二人若父亲,在晋王府得到的珠宝,大半送给他们。
温存了一会儿,李厥又对武媚娘说道:“只要晋王一死,朕就将你搬回太极宫,册封你为贵妃,只在皇后之下。”
武媚娘闻言,双眸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娇嗲了一声:“陛下~”。
李厥闻声浑身酥软,随即不再压抑本性。
与此同时,晋王府
外界传言即将病逝的晋王李治,正稳坐在密室的主位,虽然脸色蜡黄,身体骨瘦如材,但一双眼睛流露出骇人的精光。
完全看不出一点病重的样子。
李治之下,列坐着他的心腹:
有他拉拢的当朝侍中许敬宗,左仆射李义府。
太子妃的父亲,左监门大将军王仁祐,太子妃的舅父中书舍人柳奭。
武媚娘的姐夫,左卫将军贺兰越石,以及武媚娘的妹夫,布衣郭孝慎。
除此之外,还有心腹,王府主簿卢怀仁,王府詹事郑中义。
角落处,还有一个内侍装扮的宦官,乃是内侍省从八品内谒者高哲,是李治花重金收复的宫中内应。
李治垂眉的说道:“本王这几个月运用道家秘典,成功将李厥欺骗,如今世人都认为本王死在今月,所以,计划可以开始了。”
闻言,下面的众心腹激动不已。
“郭孝慎。”
“草民在。”
“你立即去信大明宫,告诉‘牡丹’,诸事已毕,即刻动手。”
“诺。”
“王仁祐、贺兰越石。”
“末将在。”
“长安皇宫之中,李厥所能依靠的,仅有左卫,左监门二军,其中左卫大将军苏瑰乃苏太后侄子,必须要先解决,另外苏太后、安皇后都需要控制,太极、大明两宫就交给你们了。”
“遵命。”
“许敬宗,李义府。”
“殿下。”
“一旦大事业成,你们一定要第一时间控制三省六部,明发诏令。”
诸事安排完毕,李治起身抽剑,竖在身前,大声道:“荣辱富贵,就在一搏,诸公拜托了。”
“谨遵大王之令。”
三月六日夜
左卫将军贺兰越石在家设宴,邀请左卫同僚,左卫大将军苏瑰也在此列。
宴会进入白热化,众人都略显醉意,有人提出告辞,却被贺兰越石阻止。
“贺兰将军这是何意?”那人与贺兰越石同等职位,也是左卫将军之一。
贺兰越石笑道:“今夜长安有大变动,为了你们好,还是都留在寒舍吧。”
话音才落,一队队身着甲胃,手持钢刀的士卒冲入宴会,将与会人员看押。
“贺兰越石,你想造反乎?”上位,左卫大将军苏瑰指着贺兰越石怒斥道。
贺兰越石也不再装腔作势,将酒樽掷在地上,激起酒花,对着东面拱手大声道:
“当今无道,强求叔嫂,荒淫无度,何以作为圣人乎?”
“晋王李治,太宗遗子,中宗胞弟,当今皇叔,德行兼备,乃皇室贤王,合该驱逐无道,扶立国家,谁同意,谁反对。”
在场众左卫将军闻言脸色大变,有默默无闻的,有愤而怒指的。
“贺兰越石,背弃国家,擅废天子,该杀。”苏瑰不再束手,拔出腰间宝剑,带着身边的几位护卫,加上亲信将领,意欲杀出重围。
片刻后,终究寡不敌众,加上门外等候的苏瑰亲军都被贺兰越石围杀,苏瑰终究难逃一死。
看着死不瞑目的苏瑰,贺兰越石冷漠的环视道:“你们作何选择,降否,死否?”
“我等皆唯贺兰将军马首是瞻,晋王万岁。”
“好,你等立即返回军营,诛杀反对将领,带队于大明宫外与本将汇合,事成之后,晋王有大赏。”
“诺。”
另一边,左监门卫大营,王仁裕大马金刀坐于帅位,夜集左监门卫众将。
“人齐了吗?”
“启禀大将军,除了今日当值的将军王贺,都已到齐。”
“很好,众将听令,本帅得到消息,左卫大将军苏瑰欲行王莽之事,奉天子密令,入宫勤王。”
这时,有将军出言反对道:“大将军,按照律令,您并无调兵之权,且也无手令,请恕我等无法听令。”
王仁裕听罢没有动怒,平静道:“还有与他相同意见的吗?”
“末将等同意李将军的建议,没有调兵虎符,概不奉令。”
“很好,杀了。”
话音刚落,军帐外冲入一群甲士,对场中不服的将领展开杀戮,最终大半将领都身死。
反抗之人没了,王仁裕又问道:“还有不同意的吗?”
“谨遵大将军之令。”
“听令,即刻封锁长安所有城门,没有本将军的手令你等不可擅开城门,违令者斩。”
“得令。”
吩咐完毕,负责这个月长安防务的左监门卫当即开始动身,向着长安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