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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
吐蕃大将论钦陵再次集结起大军抵达河口,这次行军谨慎,未让薛仁贵抓住破绽。
吐蕃军抵达乌海城不远处扎营。
翌日,论钦陵派出吐蕃军中勇士邀战,意图凭借当地海拔高度,打击唐军士气,却不想反被唐军连战三人。
由此知唐军精锐,不敢再战,鉴于乌海城险要,唐-吐蕃两军开始对峙。
论钦陵决定等到后方大军聚齐,再谋划攻城之事,或在此地拖住唐军,等到唐军粮草不济,自行崩溃。
六月中旬,由于大非川至乌海城之间的粮道,多被游荡在这广阔地界的吐谷浑叛军劫掠,乌海城数万大军粮草见底,形势开始危急。
薛仁贵将乌海情形通报于后方大非川,望白义亮想办法筹措一批粮草送到前线,以解燃眉之急。
大非川,唐军营寨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严密的唐军营寨挡住了很多的有心之人。
营寨中,此战的大军副大总管,大非川主将,左骁卫大将军白义亮于此升帐议事。
“诸位,大帅派人传来书信,言乌海城中粮草不日见底,让我大非川输送一批粮草上去,诸位认为该如何行事?”
白义亮大马金刀的坐在将位之上,神态自若的看着帐中诸将。
“大将军,非是我等不愿输粮,实在是山野之间的贼寇也忒多了些,前些日子末将派出了一批粮队,尽数为贼寇所掠。”
“末将以为,若要实现输粮的目的,非大军亲自押送不可,不然无以震慑群寇。”
手下副将,行军总管李定国如是忧虑的说道。
“不可,大将军,当初大帅临行之前,特意叮嘱我等不要轻易拔营,只要看住营寨,保住大军后路即可。”
“今我等凭借三万军士,得以保全数万大军的粮饷辎重,唯靠营寨坚利也。”
“若失去营墙木栅之利,敌寇又多骑卒,我军携有大量辎重,行动不便,极易被其于路途中围住。”
“一旦我军有失,大非川大营定然不保,大非川大营不保,大军后路断绝,大帅必然无法持守。”
“吐蕃大军涌入乌海,我寡敌众,朝廷战略定无法执行,望大将军三思。”
长史白望宗急切阻止李定国妄图出营的想法,对白义亮进谏道。
白望宗自从得了进士,先是任七品翰林院待诏,之后出使新罗立功,得以擢鸿胪寺从六品寺丞。
后来外放为六品太原县令,期满转为洛阳令,又明年,因功擢从五品岳州长史。
及至吐谷浑战事爆发,白遐思及他少触军事,为了历练,调他入五品安西都护府长史,逻娑道行军长史。
“此乃书生之言耳,大将军千万勿听,战场之上,局势瞬息万变,此一时彼一时,岂能因前言而忘后事。”
“如今乌海大军缺少粮草、冬衣,若不抓紧送上去,大军陷入缺粮,导致大败,就算持有大非川,吐谷浑也不再为我大唐所有,望大将军决断。”
面对属下两个完全相反的建议,白义亮并没有急于做出决断,而是默默问道:
“屡次掠夺我大军粮草的贼寇查清楚了吗?”
白望宗闻言当即回答道:
“查清楚了,霍将军前日以粮车为饵,抓获了一支贼人骑队数百,经过审讯,他们都是原吐谷浑部众。
不过领头的却是吐蕃人,据那吐蕃人所言,他们受吐蕃大相禄东赞所派,从小道跨越神山而来,只为支持吐谷浑境内亲吐蕃的部落协助他们前线大军,扰乱我军粮道。”
“他们是分散领命,还是有人统一指挥?”
“由吐谷浑叛将慕容增文统一指挥,不过大权在禄东赞所派珂察东手中。”
听到白望宗的情报,白义亮思咐片刻,又向李定国问道:“大帅派河源郡王复收旧部,进展如何?”
河源郡王,即吐谷浑王慕容诺曷钵,太宗时归附唐朝,被权臣驱逐,得赖唐军复位,封河源郡王、乌地也拔勤豆可汗。
后诺曷钵到长安朝见太宗,太宗嫁养女弘化公主。
“回禀大将军,据末将所知,河源郡王进展颇为不顺,因为第二次失国,吐谷浑人认为他没有勇力,故而至今所收部众不到十分之三。”
“倒是慕容增文,因为是吐谷浑前丞相慕容宣王之子,在国内颇有威望,有近三十万人依附于他,恐为我军心腹大患。”
手指不断在帅案敲击,心中计策不断闪过,终于白义亮定下方略,起身。
众将见状随之而起,眼光汇聚在白义亮身上,准备听令。
“本将决议,亲自出兵押送大军粮草,明日出发。”
“大将军。”
白义亮抬手,止住白望宗后面的话,“本将自有决议,勿要多言。”
“末将等尊令。”李定国等人听到白义亮的决定神情振奋。
大军在前线杀得难解难分,他们在大非川终日巡逻,早就闲的骨头疼,如今终于可以上场杀敌。
“传令下去,此行本将带两万人,携带大营一半粮草,输往乌海,李定国随本将出战。”
“诺。”李定国抱拳出列。
“霍岳平。”
“末将在。”
“令你领万人把守大营,长史白望宗辅助,本将外出,一定要紧闭寨门,没有本将手令,不得擅开。”
“得令。”行军总管霍岳平沉稳出列。
“其余诸将,皆随本将出征,散。”
六月二十一日
为了缓解乌海城的粮草问题,白义亮不得不走出大非川坚固的营寨,以优势兵力七千人,押送够乌海大军用度一月的粮草。
乌海城与大非川之间,往北百余里,一处营地,其中骏马成群,牛羊裹聚,老幼妇孺皆纵马掺杂其间,其中只有一半是青壮男子。
“将军,唐人出营了,正往乌海而去。”
吐蕃大将珂察东得知唐军出营,大喜,对慕容增文自信的说道。
“好,哈哈,总算是出了他们的乌龟壳,传令下去,让各部于趋山汇合,一举歼灭唐军后部,让乌海内外无援,彻底沦为孤城。”
“这样一来,大相的雄兵,可尽数通过谷口,大王也不需要担心诺曷钵再来抢夺你的王位了。”
慕容增文笑容满面,举起手中的奶酒,恭敬的说道:“将军神威,如此,增文便在此提前祝贺将军大胜,吐蕃-吐谷浑永世修好。”
“好说,好说,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