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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业十一年,正当中原大乱,豪雄并起,杨广准备避祸江都之时,南诏诏主细奴逻终于按捺不住,发动了对越析的攻势。
细奴逻集结六诏兵势共五万人,向越析州发起进攻。
在细奴逻召集南诏军,启程时,白集埋在南诏的探子就已经将这个消息传到了越析。
白集知道,若仅凭自己麾下这三千府兵,一万夷军,很难抵挡南诏的攻势,只有靠着城池之利,才能够勉强挡住。
但龟缩城中,会当其余夷族首领看到汉人的懦弱,城外的田地也将颗粒无收,如以此来,他这两年的所有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所以他必须与南诏军野战。
思索之下,他命张乐进求领一万夷军前往南诏军攻打越析的必经之路立寨,自己带着三千府兵押后,随时接应他。
并向南宁州快马加鞭传信,请求首府派兵支援。
六月五日,张乐进求在渠滥川立寨,细奴逻派兵攻打,然夷军虽然比较府兵,军备不整,但较之南诏军,还是强了不少,进攻不足,防守有余。
加之凭借寨墙坚固,夷军善射,很顺利的将南诏军抵挡在渠滥川之外。
多日攻势不利,让细奴逻十分焦急,看样子这汉人的军寨不是短时间就能够攻下的,若在此处耗时过长,等到汉人援军一到,他就只能悻悻退兵。
更糟糕的是,若此战不能建功,反而损兵折将,到时候他的威望必定减少,六诏中定会有人生起不该有的心思。
经过思索,他决定绕过渠滥川,往东,攻取云南县,从云南县北上,直抵越析城。
思定之后,立即派出他麾下最精锐的藤甲军五千人,由其子逻盛炎带领,攻打云南县。
云南县只是一个小县,勉强达到县的级别,说起来只是一个小镇。
在逻盛炎五千大军的攻打下,云南县只是坚持了一日,就陷落,汉人百姓四散而逃,居住在云南的夷人被强行抓为壮丁,用作之后攻打越析州之用。
六月十一日,逻盛炎抵达越析城下,看着这座以石头铸就的城池,有些牙疼,也不知道仅凭借自己这五千人,能不能攻下。
“试试吧。”逻盛炎如是想到,于是命令手下砍木制造云梯,准备蚁附越析城。
但白集麾下的府兵,是整个南宁最精锐的军队,自然十分轻松的挡下了逻盛炎的进攻。
甚至因为火油倾倒的原因,让攻城的藤甲军损失惨重。
见汉人用火攻,逻盛炎便不敢再攻城了,便在城外扎营,并派人去往渠滥川寻求对策。
得知逻盛炎顿兵城下,而且损失十分惨重,损失了将近五百藤甲军,让细奴逻十几心疼。
最终他决定让逻盛炎只留两千人在越析城外作疑兵,其余人从张乐求进背后攻打,帮助大军入川。
六月十三日,逻盛炎遵从父命,趁着夜色,悄悄带着营寨中的两千士兵出营赶往渠滥川,只留三千人用作疑军。
因为南诏军善于山地奔袭,所以城中的白集没有丝毫察觉。
六月十四日,在细奴逻、逻盛炎两父子的前后夹击下,张乐求进大败,不得不退出渠滥川,收拢溃兵逃到越析以东的弄栋县,并在蜻蛉川立下军寨。
南诏大军得以渡过渠滥川,进入越析城范围。
白集得到情报后,只觉得事情十分棘手,众将都说不如暂时退出越析,等到南宁援军赶到,再收回越析也不迟。
但白集不这样认为,他说:
“我等来到越析之时,此处不过一荒地,野兽频出,寥无人烟,不过一年的时间,越析就在我们的手中,呈现出如此繁荣之景。”
“若是就这样轻易放弃,你们甘心吗?细奴逻正是惧怕我越析州兴起,这才有了这次入侵。”
“若有了这次的先例,每当越析有所起色,南诏就会来一次,一年又一年,南诏还能平定下来了吗?”
“越析失了,则昆州不保,昆州不保,则南宁危机,如此下去,我们岂不为千古罪人?”
“我决定了,今夜出兵夜袭。”
有将领急忙出言道:“不可啊,就算不撤退,也不能出兵,城下的夷兵虽然人少,但都是精锐之士,加之专门被细奴逻派驻在此,定会有所防备。”
“如果贸然出击,不仅没有建树,反倒会损兵折将,对未来越析城的防守不利啊。”
白集微微一笑,神秘道:“谁说我要夜袭城下的藤甲军?”
六月十五日,渠滥川东面,此时南诏的五万大军已经尽数渡过渠滥川,正在此地暂时歇营。
知道前面无险可守,又是一马平川,越析城下指日可待,加之缴获了张乐求进的辎重,里面发现了数百坛好酒。
细奴逻便下令今夜畅饮,犒劳将士,明日一举攻破越析,城中金银珠宝应有尽有。
于是南诏士兵便放松了防守,点燃篝火,开始尽情狂欢。
因为有三千藤甲军在前方,而张乐求进也已经远遁弄栋,周围没有任何军队,所以细奴逻认为根本不可能有宵小敢来进攻他的五万大军。
加上白集在这场战争中一味防守,没有表现出丝毫进攻的打算,让细奴逻误认为白集就只能欺负欺负那些小部落,只是一个善于民政的文官,不善打仗。
甚至在宴席上大肆叫嚣,自己要抓了白集,让白集替他治理南诏,将南诏发展成一方大国,将来自己也要学习中原的皇帝,称王建制。
到时候宴会上的众人,都是开国功臣,都是贵族。
与席的其余五诏诏主被细奴逻的言论惊呆了,想不到细奴逻竟然有如此志向,心中对他的敬畏越来越深。
就在细奴逻做着自己的春秋大梦时,一股厮杀声传入宴会。
“哪里来的声音?”
一名满脸鲜血的士兵跌跌撞撞的跑入大帐:“报,诏主,汉人,汉人杀进来了。”
“什么?”细奴逻这时候酒醒了大半。
连忙带人出帐查看,只见白集带着三千府兵,在营寨中四处砍杀,直直向着自己这边而来。
“取我的刀来!”
“诏主,挡不住了,快走吧,其余无诏的诏主都已经跑了,再不走我蒙舍诏就要全部死在这里了。”
“不走,本诏主不走,我是王,我是南诏的王。”
逻盛炎见细奴逻开始发起了酒疯,马上让亲卫抬着他走。
六月十六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了渠滥川东,满地的残肢断臂,断旗残垣,诉说着战争的残酷。
白集一脸疲惫的听取着部下的战果。
南诏军五万人,最终跑了三万多人,抓了将近万人的俘虏,其中大多数是从云南方向跑的。
而在越析城下的三千藤甲军,见主力尽失,也连夜从云南方向逃回南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