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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说他早已知晓李密拉拢朝臣之事,并不是空穴来风。
为了拉拢更多的朝臣,等到时候可以动用更多的力量。
李密用自己从山东带来的金银,大肆拉拢不满唐政的隋朝旧臣,其中原隋京师鹰扬府鹰扬郎将,现军府军头罗振,因为手握府兵,被李密看重,也在其中。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罗振早已经是白宾的人了。
当天夜里,结束宴会,他将派人将李密做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平阳公主府。
于是李渊也自然知道了李密的小动作。
唐承隋制,沿用了隋朝的府兵、卫府制度,不过将鹰扬府改成为军府,鹰扬郎将改称军主,鹰击郎将改称府副,除了名称不一样,其余都是一样的。
听到李渊让自己举荐良将,白槐思索片刻,还是苦笑道:
“臣虽久历朝野,但情急之下,实在想不出有谁可以镇守宁州,臣实在没办法,请陛下恕罪,陛下圣眼如炬,臣想自然能够比臣更能寻得良将。”
李渊自然是听出了白槐话中的推脱之言,知道白槐这是不想插手没必要的事情,虽然有些失望,但内心是对他的态度极为满意的。
位高而不贪权,家世显赫,却为人谦恭,也不外乎历朝历代的君主,都喜欢用白氏之人。
这一次虽然是小小的试探,但李渊并没有多为难白槐,便也放过了他。
不过从这里便可以看出白槐的老练,不是白槐不推荐人才,而是这个时候推荐自己人实在不合时宜。
白氏影响力遍及各个地方,有一万种方法不着痕迹的提拔自己认同的有才能的人。
并不需要这种在皇帝面前,明显结党营私的方式,这也能体现出白氏之所以能够在朝堂一直保持影响力,靠的就是谨言慎行。
武德元年八月,薛举派他的儿子薛仁杲围攻宁州,被宁州刺史胡演所击退。
同月,薛举病死,其子薛仁杲袭位。
薛举一死,李渊除一心病,一面派使者越过薛仁杲地盘,向盘据凉州的李轨修好,一面再命李世民为元帅抗击薛。
因为薛举之死,李渊高兴之下,在宫中大摆宴席,在京的三品以上大员都来参加。
邢国公李密自然也在此列。
酒过三巡,歌舞息平,李密突然起身端着酒向李渊恭贺道:
“听闻秦王殿下在陇右连战连胜,祝贺陛下不日即可攻克陇西,届时整个关中尽在陛下之手。”
说完,饮尽杯中之酒,李渊此时喝的有些多了,脸色绯红,但也不忘回礼一杯酒,下意识的称赞李密道:
“多谢邢国公,这其中还要多赖邢国公识时务,懂天时,若不是邢国公钟意我大唐,举关东诸地来投。”
“王世充被你的旧部所拖沓,使我大唐东面没有后顾之忧,朕要想平定陇西,还要多费一番力气啊。”
李密再次起身道:
“都是陛下洪福齐天,臣不过落魄之人,多不是陛下发善心,收留臣,还下嫁臣以妻,赐以官爵,臣怕不是已经被王世充那个小儿所害。”
又说了两句后,李密这才道出了最终的目的:
“陛下也知道关东诸地多是臣的旧部,这几日许多旧将来信与臣,听闻陛下在陇西大发神威,颇有来投之意。”
“加之王世充废帝擅自称尊,逼迫隋帝授其以太尉之号,开太尉府,实则行曹操、司马之行,其心可诛,人心叛离,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臣之所以跟随杨玄感反隋,之后又加入瓦岗寨,接着又起瓦岗之兵,围攻洛阳。”
“是因为不敢一刻遗忘祖宗之志,平定乱世,给予百姓以安定,不管是昔日作为瓦岗之主,还是今日作为大唐之臣,都不敢须臾遗忘。”
“因此,若陛下信任臣下,臣愿意代替陛下招降昔日分散,以至于暂时屈居王世充麾下的旧部。”
“届时陛下不需要动用一兵一卒,即可尽得河南之地,早日结束这乱世。”
“没了河南之地,料想王世充仅凭借洛阳一地,如何挡着住陛下的天兵天将。如此陛下的势力可以傲视群雄,窦建德之流岂不是弹指可定?”
“这万世之功,只在眼前,请陛下下令。”
被酒水上头的李渊越听越起劲,加上在场热烈的环境,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
仿佛天下在此时此刻就已经被他平定了下来,这场宴会,就是庆祝天下一统的庆功宴。
将酒案拍得啪啪作响,连连叫好:
“好,很好,邢国公能够顺势而为,忠心体国,以白氏之心,为天下百姓计,不愧是赵国公李弼的后人”
“当初赵国公以举伪齐义兵以降周主宇文泰,这才得了八百里秦川,以奠定周朝基业。”
“今邢国公效法先人,献以关东之地,传出去可谓又是一番佳话,辽东李氏一门将显贵于天下。”
“如此,朕就依你,命你为山东河南招抚使,便宜行事,可往黎阳等地安抚招降昔日的部众。”
李密得偿所愿,大喜的拜倒在宴会正中,看得李渊一阵大笑。
“陛下,臣愿意随邢国公一同前往。”
出言之人,正是当初与李密一同降唐的王伯当,被李渊任命为左武卫将军。
王伯当的初心是好的,一则关东诸将,多是昔日同胞,能够劝降也是一番功业,因为光靠着投降,得到如今的官职,还是颇惹人非议。
对于王伯当的请命,李渊没有丝毫担心他与李密一同叛变,因为他认为王伯当其人算得上一员良将,便同意了他的请求。
一旁侍宴的白槐眉头皱到了极点,不只是他,在场的众人都明白,李密这一去几乎不会回来了,放虎归山不外乎如是。
他多次想要劝谏李渊,使以眼色,都被李渊不理睬,又向李建成、李元吉二人建议,让他们去劝说,二人都以这是皇命为由,拒绝。
白槐不知道李渊是真的想放李密东去,以给王世充找麻烦,还是真不知道。
但他知道若李密离去,这天下将再出现一个变数,依李密的能力,不一定能平定天下,但将这天下搅得天翻地覆的本事还是有的。
如今天下能够角逐最后那个位置的就那二三个人,若再加一个李密,说不定这天下还要乱不知道多少年,别又搞出一个近百年分裂局面。
天下百姓好不容易盼来了隋朝的大一统,若再来百年的乱世,这次白氏是真的没法救了。
再加上如今重归一统的突厥威胁。
而到时候,最终受到损伤的,还不是这天下的百姓。
天下不存,白氏何安?
但有些话不能由他去说,他身为臣子,不能当着李渊的面,说出替他考虑天下百姓之事,至少不能直接说。
不然李渊无论接受不接受,白氏都会受到影响,哪怕两家无论多好。
因为替天下人考虑的事应该由皇帝来做,臣子只需要做好臣子的事就好,越俎代庖,自古没好下场。
不管暗地里怎么说,但绝不能当着皇帝的面对他说,替天下人考虑这种事。
接受了,这份情谊算李氏的,还是白氏的?
不接受,怎么,我李渊就算是不为天下人做做考虑的君主,你们白氏是不是不准备为我大唐效命了?
因此,他只能让李渊的亲族去说,因为无论谁实现了这件事,都只会算在皇族的身上。
李建成、李元吉,白槐在宴会上已经看出来了,至少现在,他俩是不会做出任何违背李渊之事,因为他们此时的富贵,全在李渊的喜爱与否。
他们不会为了这件事,去违逆李渊的命令,那就只有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