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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光如影,眼见就要劈到白宾,只看两人的状态,众人都知道,这一刀,白宾接不住。
白宾眼眸中,刀逐渐接近,他有些累了,就这样吧。
“叮叮叮!”一阵鸣金声响彻天地。
本已经丧失斗志的白宾猛地睁开眼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全力持刀横档。
“当!”
只见白宾以极快的速度飞出去,撞到寨墙。
“噗!”吐出一大口淤血,白宾坐靠在寨墙边,陷入昏迷,不省人事。
屈突通眼中闪过怒火,眼见就要胜利,何故鸣金。
但长久以来的战争之道,让他快速冷静了下来,他迅速分析情况,知道了寨外的偏将为何要鸣金。
“收兵!”
听到屈突通如此吩咐,一旁的一位隋将有些不甘,看向昏死的白宾,想要上前补刀。
被屈突通挡住,屈突通死死的盯着隋将:“本将说了,收兵。”
隋将被看得发寒,连忙低下头,随着来路而走。
屈突通转头看向白宾,眼中流光四射,此时白宾的周围没有一名亲卫,只是一个小儿,就能轻易的取下他的性命。
但屈突通没有这样做,他穆然转身,顺着云梯梭下寨墙,回到军阵。
这才得知探子来报,北面出现一支数千人的敌军,其后还有望不到头的敌军大队,须臾便到。
最后看了眼陷入死寂的白宾营寨,屈突通知道,这一次袭取,失败了。
“留下三千人断后,丢弃一切辎重,其余诸军,迅速撤出营寨,返回长安。”
已经凭借胆识与三寸不烂之舌,劝降了何潘仁的李英,得知鄠县被袭,荒不迭的赶回来。
看着依序撤退的隋军,有人提议追击。
但李英此时担心的看着不远处破败的白宾营寨,根本就没有心思追击,加之屈突通军阵严整,严厉诸军不准追击。
自己带着数百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往营寨。
进入营寨,只见满地的尸体、鲜血,宛如一座修罗场,残肢断臂随处可见,侥幸活下来的伤兵犹如行尸走肉,游荡在营寨中。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提到了顶点,将她逼得喘不过气,纵然驰骋战阵,但此时第一次有这种感受。
他提起一名在地上瘫坐的士兵:“你们白将军呢?”
士兵抬起手指向东面的寨墙,李英转头看去,寨墙上面没有一丝声音,她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寨墙上。
途中甚至被尸体拌倒了三次,在寨墙的阶梯上跌倒了一次。
终于,她看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人,他瘫坐在墙根,没有点动作。
她颤抖着上前,不复在渭北挥斥的气度,此时她就是一名失去丈夫的女子,眼泪如河水般涌出。
她取下头上的兜鍪,第一次暴露出一头秀发,很多士兵这才发觉,这位屡战屡胜的李公子,竟然是李娘子。
李英扑在白宾身上痛哭流涕,不能自己,双手捧着他的脸庞,想要将他的样子刻在心中,却说不出一句整话。
只是不断说着“对不起”。
就在李英极具悲怆时,白宾似乎是被李英摇醒,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将李英清秀的脸颊染得通红。
李英愣住了,随后又陷入无限惊喜,高声喊道:“叫医师来,快叫医师来。”
一直在不远处立足的亲随,闻令推搡着下到寨墙,四处寻找医官,终于是在军中找到一名略懂医术的军医。
在给白宾简单包扎,使其不再失血后,李英亲自抱着白宾奔往鄠县城内。
踢开城内最好的一座医馆大门,绑来城中所有的医师,总算是初步将白宾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经过一个月的精细调理,鄠县数名医师的合力救治,白宾总算是稳定住了病情,并能睁眼说话。
只是落下了不治的病根,终身不能动武,动怒,咳嗽将伴随着他的一生。
而跟随白宾驻守城外营寨的五千人,最后只剩下了六百人,李英也兑现了白宾的承诺。
将这六百人全部提拔到了基层军官的位置,安插到新收编的数万军队中,另一方面掌控了这数万人。
推开门,李英进入了屋里,一股浓烈的中药味引面扑来,但此时的李英没有丝毫嫌弃。
她来到榻前,看着闭着眼,脸色苍白,头上显露细汗的郎君,眼眶微红,拿过一旁的布巾,替他擦拭汗水。
白宾感受到,睁开眼,见是李英,又见到她穿着的甲胃,露出微笑:“娘子又要出征了。”
李英强忍着泪水,握着白宾的手,靠在自己的脸颊旁,温柔道:
“父亲的军队已经入关,二哥此时已经掠得渭北之地,距离长安不过三十多里,我欲带兵与二哥合兵。”
“攻破了长安,郎君的病就有得治了。”
白宾用另一只手,轻轻拍打着李英的手,安慰道:
“不用太担心我,为夫在族学里学过些许医术,知道我的身体,肯定能够撑到娘子回师,放心去吧,我期待听到娘子的武名。”
越是这样说,李英心里越是难受,不由得说道: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天下岂有因为自己的私利,就致使夫君如此的妻子,若当初我不一意孤行,就随着郎君返回晋阳,郎君也不会这样了。”
见李英说着泪水就出来了,他替她拭去泪水,温柔道:
“不要这样想,你是妇好、冼夫人式的人物,天生就不受世俗的限制,这是为夫自己的选择。”
又咳嗽了两声,分析道:“你要这样想,若我打着自己的名字,反叛朝廷,虽然家族不会遭受大难,但我不能如此自私。”
“所以,如今的选择,是最好的选择,是天的选择,你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你我夫妻一体,你欢愉,我就欢愉。”
李英内心极大的满足,就想要这样陪着郎君,竟然不想出征了。
还是白宾再三劝阻,她这才动身,驰骋追上大军。
九月二十三日,李世民尽得渭北、泾东之地,一路西进,广招官吏、义军,到达泾阳时已经有胜兵九万。
九月二十五日,李世民与李英等娘子军在泾阳南相会,声势大张。
于是李渊命令李建成率永丰仓精兵,自新丰西进长乐宫,李世民回师北屯长安故城。
自己从朝邑长春宫引军西行,所过之处,废去一切离宫园苑,释放宫女,归还其亲属。
十月,李渊抵达长安,驻营春明门外,诸军加起来合二十余万,大修战具,围攻京城。
十月九日,渊军发起总攻,只是一日,就攻入长安。
同日,李渊入城,迎代王杨侑于东宫,迁居大兴殿后,自己入居长乐宫。
次日,李渊以自己的名义,下达“与民约法十二条,悉除隋苛禁”之令,百姓咸服。
进入长安后,李渊只是除杀了右翊卫将军阴世师、京兆郡丞骨仪等人,其余旧隋官吏一无所问。
这时候,有文武奏请李渊即帝位,李渊不听,他认为此时天下局势未定,所以仍在观望和等待时机。
十月十三日,李渊迎立杨侑为帝,遥尊江都的杨广为太上皇,改元义宁。
李渊自长乐宫入长安,被授予假黄钺、使持节、大都督内外诸军事、大丞相、录尚书事,进封唐王。
以武德殿为丞相府,改“教”称“令”,视事于虔化门,一切事务咸归相府,准设丞相官属,以裴寂为长史,刘文静为司马,李纲为司录。
又派使者召京西慰抚使白槐为尚书左仆射,辅助自己处理事务,引以为心腹。
册封李建成为唐国世子,李世民为京兆尹、秦国公,李元吉为齐国公。
并以李英的功绩,册封为平阳公主,李英之夫白宾为右光禄大夫、临汾郡公。
并特命长安名医前往鄠县救治白宾之病,并将其接来长安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