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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经过近月的路程,白贺终于赶回了白氏庄园。
他眼睛湿润的带着儿子白聚等人,跪拜在白续病榻之前。
弥留之际白续建白贺终于回来了,忍不住高兴的笑道:
“我能够在死之前,等到见子孙们最后一面,不知道羡煞多少老人,没有什么遗憾了。”
“白贺,今日,我正式将白氏家主之位交给你,记住,它不仅是权利,是白氏数万子弟的精神领袖。”
“更是责任,白氏的未来如何,尽在你身,勿负吾望。”
白贺接过白思递过的家族印信,不禁哭拜道:
“祖父放心,孙儿定会让白氏继续延续下去,不忘先祖之志,为国为民,死而后已。”
“有心如此,我无憾矣。”
说罢,白续溘然而逝,享年七十八岁。
见白续逝世,白府众人呜咽不止,都极尽伤感,可以说自现在的白氏,是白续一点一点挽救回来的。
这近八十年的时间,白续从没有一刻的时间是属于自己的,他整个人都是为了白氏而活。
按照白氏的祖制,白续逝世,白贺需要守孝一年,因此他写了一封辞呈,让人送往长安。
表示自己需要为祖父白续守孝,请皇帝另选他人任大司徒一职,以免造成国家损失。
因为白续是武川九族最年长,威望最高的一个人,也是同时代最后一个人,所以白续的葬礼规格十分之高。
不仅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达官贵人的使者更是排成了长队,而且并没有以郡公的规制下葬。
开泰二年七月
天子宇文泰闻淇国公白续逝世,悲痛欲绝,下诏特准白续以王爵规格下葬,寓意白续是大夏王朝最后一个皇族,为夏室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并赐谥号“仁宣”,敕封为白仁宣王,赞赏其大公无私,大仁大义,没有因为皇室血仇,而导致牵连天下。
相反所教的诸子,贺拔岳、宇文泰、白复、白仇、白贺等都是一心为民的能臣贤君。
等到宾客渐渐散去,一个难题摆在了白氏众人的面前。
究竟该将白续葬在哪里?
无论是白续,还是白贺、白思等人,都将武川看做一个临时地界,只有太行山周围才是他们的最终归宿。
因为从始祖白罴以来,白氏历代先祖,所葬地方就没有出过太行山地界。
而太行山也被白氏众人视为祖山。
只因为河北如今被齐国所占,他们有家不能回,只是一群游荡在外面的游子。
而白续早就和他们说过,一旦有机会返回太行地界,不要犹豫,白氏的根在那里。
“砰!”白贺决定了:
“在武川为祖父立下一处衣冠冢,按照王制下葬,祖父遗体我亲自秘密运回太行山安葬。”
然后又看向白思:
“三叔,家中就交给你了,我让白聚留下来配合你行事。我不在的时间,白聚暂代家主之职,正好仁温房房主一职空缺,白聚暂领这一职。”
知道这是最后的办法白思也点头道:
“虽然我不谙世事,一心只在学堂、藏书院身上,但也知道轻重,放心,家中我一定帮助聚郎看顾好。”
“只是此去近乎全在敌国境内,万事小心。”
面对白思的关心,白贺心领,说道:
“我白氏弟子遍布天下,何处不可去,何处不能去?”
“我外出的时日,就说我闭关守孝,不能见人。”
“加上当时候在当地为祖父守孝,此去可能要一两年之久。”
七月二十三日
做好一切准备的白贺,与信让房房主白仲正等人,一同扶棺向南而去。
这次他们都不用装,直接以扶棺归乡的孝子身份,一路穿过显州、肆州、并州进入上党郡,然后由此进入太行山界。
只要他不暴露自己是周国柱国大将军,一路上有白仲正等人联系的齐国境内的白氏旁支、白氏商队帮助,没有丝毫问题。
至于埋葬的地点,白贺已经心有所属。
开泰二年八月三十日
一路磕磕绊绊,遭遇过守关将领的为难,也遭遇过沿路山贼的抢夺,终于是进入了太行山。
因为山道崎岖,白贺等人只能放弃马车,由人抬棺入山。
九月十日
找寻了许久,白贺终于是找到了目的地。
擦拭着额头的汗珠,身上的丧服已经因为沿路的树枝划得支零破碎。
以手搭棚,只见远处一株通天的高大槐树矗立在荒林之中。
巨槐之下的草木都因为阳光被槐树茂密的树冠夺取殆尽,而显得稀疏。
“就是这里了,白原,古白国的都城,先祖定立王基的地方。”
后面数十位跟随着的白氏家丁、护卫、族人闻言精神倍增,如果不是抬着白续的棺椁,早就跳起来了。
“家主,真是是这里吗?”
白贺仿佛瞻仰圣迹,坚定的说道:
“没错,就是这里,你们看那株槐树,就是始祖白罴与三家臣誓誓的那株老槐树。”
“千年了,他依旧那样高大,一如白氏的子孙,遍布天下。”
说着他用剑拨开一个杂草地,敲击着一块石头,指着他对众人道:
“看见没,这就是当初先祖们筑造殿宇的条石,周围如此之多,定是此处。”
除了抬着棺椁的那几个人,其余人都分散开来,不断寻找着古迹。
可根本不需要寻找,因为随处可见。
“当初王贲攻破太原,哦,也就是后来称为的白原,先祖不愿意受辱,除了光信公从密道逃出,保留火种。”
“其余先祖都随着白原的焚毁,留在此处,秦军也因此损失甚重,主将王贲差点就被焚杀至此。”
“千年的时间了,原来人声鼎沸,往来士子学士,如今却荒凉无人,野兽频出,世事无常,大概就是如此了吧。”
感叹了一会儿,白贺根据先祖留下的手札,随着一条小溪,找到了白原附近的千年前的家主陵园,一旁紧挨着的,就是白氏族人陵园。
依稀可以看到上面起起伏伏的坡度,只是杂草丛生,树木凌乱,已经分不清哪儿是哪儿了。
在半山腰上找了个风水宝地,白贺将白续下葬。
祭拜完毕后,白贺下令在山脚营造临时住处。
他准备常年留人此处守在,一如瀚海藏书谷,为白原安排一个护陵村。
接下来的日子里,解决完房子问题,除了安排部分人每天外出打猎,以及时不时山外的人送进来食物。
白贺的时间都花费在了清理陵园杂草树木,依据脑海中不知道哪位先祖所著的《太原城白氏历代族人陵墓考》。
一一对应的找到了所葬祖先陵墓,与同行而来的族人将其清理出来,重新封土立碑。
这一干就是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