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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尔朱荣以费穆之言,求问白复之策。
白复当即回答道:
“明公之所想,不外乎桓温之所为,又以桓楚代晋之事乎?”
尔朱荣并没有因为白复点出心中所想而动怒,反而十分欣喜,认为自己总算是得到了白复真正的帮助。
便愈加谦卑的询问可行否。
“明公雄心,复已知晓,意欲助明公以成霸业。
然既效法桓温故事,须知桓温之所以失败,只因朝中司马道之、司马元显专擅。
因此在下以为,明公若想顺利代晋,除却大行诛罚外,应该尽除宗亲,以防天子借助宗室之力生有二心。”
尔朱荣抚掌大笑道:
“先生果是我之管仲也,这就按照先生之意行之。”
五月十五日
尔朱荣行文至洛阳,言天子将于河阴祭天,以告慰皇天天下易主,责令洛阳公卿和在洛的夏室宗亲,无论老幼尽皆出迎。
五月十六日,大吉,宜祭祀,忌移徙。
在司空白钦等人的劝说下,全权负责中枢事务的太傅、丞相白旭携带白氏宗亲、合群臣老幼两千余人,抵达河阴,意欲观天子祭天。
很快,在众人的目光处,尔朱荣带着数百骑士,与费穆、白略、白复等人护佑着天子銮驾而至。
白钦看到车驾中的费穆、白略内心的激动不提。
丞相白旭领头,对着新帝白黎三跪九叩,双方礼叙完毕,天子自带着几位礼官登台祭天。
尔朱荣趁机向白旭等人提议,要与百官、宗亲立下盟誓,便将拥有官职、爵位在身的人全部带到离祭天台不远处,大概三四里处的盟誓台。
其余老幼妇孺皆停留在祭天台下,瞻仰天子祭天。
等到了盟誓台,尔朱荣仅带着白复、费穆以及十数名武士,与白旭、白钦几位三公、宗老登上盟台,其余人留在台下。
而白略以费穆部将的身份在侧。
一上盟台,便遥见远处袭来一阵烟尘,正是早已埋伏在此处的尔朱荣麾下铁骑。
“动手!”“快动手!”
尔朱荣与白钦异口同声,皆看向费穆。
费穆露出残忍的笑容,举刀杀向白旭、白钦等三公宗老。
“费穆,反贼矣。”
见白钦等死不瞑目,尔朱荣只觉得得意极了,在身旁数名护卫下不断放声大笑。
“国贼,受死!”
霎时间,尔朱荣身后一员将领带着三四个武士,提刀向尔朱荣杀来,勇猛异常,正是白略。
一时间,尔朱荣的亲卫不能抵挡,而周围原本费穆的手下却愣住了,不知道该帮谁,所以一动不动。
尔朱荣大惊失色,看向费穆怒斥道:“逆贼安敢欺我!”
谁知杀尽公卿,横刀持立的费穆满眼冷漠,一扫之前的谄媚,大义凛然道:
“你与白钦等人都一样,都是国之蛀虫,只不过大小而已。
要不是你们一个媚上欺下,一个心生反意,国家何至于此,待我诛除了你们,扶立白略为帝,只要诚心,定能还天下以太平。”
尔朱荣气急,在白略的进攻下不断躲闪,嘴中还不断说道:
“放了我,我可以退回肆州,此生永不入朝。”
费穆冷笑道:“除恶务尽,这天下,该平定下来了。”
眼见周遭的亲卫死伤殆尽,白略一刀劈向尔朱荣。
尔朱荣奋力一挡,手中宝剑竟然被弹飞,自己也瘫坐于地,可知白略武艺高深至此。
台下驰援而来的骑士虽然见到台上生乱,但登台救援显然来不及。
眼见白略就要一刀劈死尔朱荣,生死关头,一把凌冽的宝剑挡在了尔朱荣面前。
正是白复。
白复挑飞白略的战刀,与白略缠斗起来,两人不分上下,数个回合谁也奈何不了谁。
费穆眼见不妙,随即让人先下台挡住驰援的荣军,自己亲自带着十数名好手杀向尔朱荣。
在白复的拼死护佑下,尔朱荣左躲右闪,好在没有被砍到要害。
但白复面对着白略,很难完全护佑到尔朱荣,费穆抓住时机,一刀劈向尔朱荣头颈。
尔朱荣心如死灰,难道我就要殒命于此了吗?
“唰!”一根箭矢插到了费穆的后心,费穆不甘倒地。
原来是台下的贺拔胜,眼见尔朱荣危急,掷下战刀,取来弓箭一箭射杀了费穆。
费穆死后,他带来的数百武卫军没了主心骨,战力顿时下降了好几等级,直接被贺拔岳带人冲破防线,成功登台。
砍杀尽所有武卫军,只剩下喘着粗气的白略。
白复制止了想要上前战斗的贺拔岳,坚定道:
“这是我不得不打的战斗,让给我。”
贺拔岳点头,退后护住尔朱荣,白复抹去剑上沾染的杂血,一步步靠近白略说道:
“你虽是逆血之后,但却不失为白氏之志,然天定如此,我不可不伐,此剑名曰“戮逆”,死在此剑之下,也算死得其所。”
白略虽然疑惑这人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么多,但还是冷哼道:
“今日不能除贼,乃天意也,少说废话,无非就是死罢了,来战。”
说罢提刀冲上,与白复拼杀起来。
两人对战数十个回合,白复宝剑锋利,斩断白略手中刀,转身一剑穿心,白略不甘倒下。
尔朱荣目睹了这一切不禁抚掌对贺拔岳赞叹道:
“原以为白复乃文士,今日方知武艺不在你之下,得文武全才,霸业何愁不成。”
说完大笑不已,也不知道是笑得到大才,还是笑天不绝他于此。
台下的战斗早于台上结束,跟随来此的数百名公卿、宗室,无论忠臣、奸臣,皆被屠戮。
随后骑兵冲至祭天台之下,当着才祭完天的皇帝白黎面,将台下千人老幼,屠戮殆尽。
白复见此一幕,默然不语。
反观尔朱荣尽显得意。
吓坏了的白黎想要就此将皇位禅让给尔朱荣。
尔朱荣询问臣下意见,高欢力劝登基,而贺拔岳却十分反对,认为此时称帝,会召来天下共反,我们的实力还尤显不足。
手下两派人争论不休,尔朱荣头疼不已,想要问计白复,却想到已经派他去淇阳继续诛除宗室,以杜绝其他人拥立新帝的想法。
最终想到贺拔岳兄弟才救了他一命,便听从了他们的建议,拒绝了白黎的禅让,仍然拥护他做皇帝。
白黎见尔朱荣坚持,不像是假的,心里这才稍微放松下来。
至此尔朱荣通过立帝、杀戮等一系列的立威手段,成功掌握了大夏的实权。
五月二十五日
掌握了大权的尔朱荣在白复等人的提议下,决定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返还晋阳,遥控朝政。
遂向白黎请辞。
白黎心想这个大魔王总算是走了,于是对尔朱荣极进封赏,敕封其为太原王、大都督、天柱大将军、行丞相事、总揽朝政。
为了能够更好的遥控洛阳朝政,尔朱荣安插了大量的心腹爪牙在洛阳,更是让心腹白元木以宗亲身份,入京主持朝政。
白元木出身太原白氏,距离主宗已经很远了,在如今主宗不显的时期,各旁宗分支都是各自行事,以保全家族,等待主宗出世,重新整顿白氏。
白氏虽是大族,但族规族法之严,冠绝天下,因此并不如其他大族子弟多,据最后一次白氏统计。
白氏在册,能够姓白的,天下间大概有十数万人,其中白秩没有屠戮宗室之前,主宗有名三百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