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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贺拔胜,尔朱荣当即召集大军,准备北上救援恒州。
“主公,今天下大乱,唯有竭力自保,才能有希望存活下来。
再者肆州居地利,南北狭长,只需要遣少量精兵,一员忠诚的将临,把守道口。
贼军虽有百万之众,亦不能破。
而恒州则不然,向北面临高车柔然的威胁,向东是杜洛周的地盘,又没有天险可据守,即使攻下了恒州,也不能久受。
且当今朝廷余威尚存,主力未失,听闻主公收复恒州,也会任命他人做这个恒州刺史,终究也不会划归主公治理。
为什么还要损失自己的力量,去夺取一座本就不属于我们的城池呢?”
面对尔朱荣兴致勃勃的出兵恒州,心腹大将,也是自己的堂弟尔朱天光十分不解的询问道。
骑在马上,尔朱荣耐心的解释道:
“如今天下大乱,正是豪杰并起之时,谁都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天下主。
可凭什么能够起势呢?不仅仅是地盘,最重要的还是人,而其中最值钱的就是人才。
只要我们有了人,有了人才,地盘、钱财、粮食都会自动汇聚到我们手中。
这也是为什么我这些年一直在招收流民的原因。
有了人,我就有了军队。
而我之所以出兵恒州,并不是看中恒州这一座城,而是城中的数万百姓,以及贺拔岳手下的一众人才啊。
听说贺拔岳手中有一支骑军,从破六韩拔陵时期就跟着他了,是荟集怀朔、武川两镇之精锐。
两镇本就是常年戍边的军镇,那里的人本就彪悍、勇武,又是精中选精,可见其一般。
若是能够得到贺拔岳的相助,我的大业就能够成功,如虎添翼,想必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尔朱天光有些惭愧的说道:
“是小弟短视、愚钝,还好有大兄时常提点。”
尔朱荣用马鞭敲打着尔朱天光的盔甲,打趣道:
“小子,你要学的地方多着呢,听闻贺拔岳手下有一人,名叫白复,被誉为‘武川之狐’多有急智。
其父白续乃六镇名将白流之子,其门下多子,各有千秋。
届时你可以多向他请教,对你有好处。”
“小弟谨记。”
面对尔朱家族中最有天赋的晚辈,尔朱荣的告诫只能这么多,随即转头下令道:
“传令,全军提速,目标,恒州!”
十二月二十日
经过石春军日夜不歇的投石机轰炸,加之连绵不绝的蚁附,恒州众人十分疲惫。
就连以往一直信心满满的侯莫陈悦,此时也是杀人杀得手软,不由得骂出声来:
“这些崽子不知道害怕吗?死了来,来了死。”
看着城下堆了半个城墙高的敌军尸体,一身甲胃,头发散乱,只有一抹巾束缚的白复,满脸血污的找到贺拔岳:
“军主,我让人向城下放一把火吧,正好清理一下尸体,也让兄弟们休息一下。”
“也好,这件事你去办吧。”
得到授权,白复当即下城,找到负责军需的参军:
“立即让人将石漆抬到城上,浇淋城外的尸体。”
当形如流水,色似炭黑的石漆浇淋于城外时,在这寒冷的冬季,少见的燃起熊熊大火。
依靠着猛烈的大火,恒州军士难得的休息了一会儿,并顺便在城上,烘烤了一下自己僵硬的身体。
原本城中五千的守军,如今只有三千余人,且人人带伤。
大火过后,敌军再次发起了攻击,但经过休息的恒州军一扫之前的疲敝,给敌人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十二月二十五日
此时恒州守军已经锐减至两千人,敌军甚至一度攻破防线,占据了一段城墙。
好在白复带着将军府的众官吏及时救援,这才没让恒州城破。
“呼!”见敌军缓缓退去,贺拔岳松了口气。
如今城中已经射完了所有箭矢,只能依靠拆除城中民居作为檑木的,勉强作为城防器械。
但没了房屋,城中百姓与伤兵又如何御寒呢?
再这样下去,恒州真的就撑不下去了。
自己等人好不容易摆脱了贼的身份,混入官场,得到了争夺天下的入场券,难道就要结束了吗?
“二兄啊,你到底还有多久。”
望着城外雪花飘飘,红的白的黑的,交错相杂的战场,贺拔岳心情十分复杂。
“贺拔将军回来了!”
只听得一声喊叫,贺拔岳猛地冲向城头,伸长了脖子,只见一支骑军冲破敌围,向己方而来。
其身后还有数千军士,不断扩大战果,将敌军杀得溃不成军。
“开城,出击!”
贺拔岳来不及解释,立即下令还有力气的军士,立即取来战马,搬开堵住城门的石头。
但由于障碍物太多了,等城门被清理出一条路时,城外的战斗早就结束了。
数万起义军被尔朱荣带领的一万步骑击溃,斩首千余人,俘获一万五千人。
远见一支骑兵向己方赶来,愈来愈近,其中贺拔胜陪同着的,正是尔朱荣。
集合起军中的主要将领,聚集在城门处:
“武川贺拔岳多谢尔朱公不辞辛苦前来救援,生死大恩,不可不报,今后但有驱使,万死不辞。”
在贺拔岳的带领下,恒州军文武数十人对着尔朱荣大拜。
尔朱荣快速走到贺拔岳身前,扶起他,亲切的说道:
“得将军相助,何愁大业不兴,天下不定啊。”
十二月二十六日
雪依旧下,尔朱荣大军驻扎城外,贺拔岳携白复、白深、侯莫陈悦等十数位将领前来赴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尔朱荣装作随意提及的样子,举起杯子,对贺拔岳说道:
“如今恒州之围已经解了,不知将军有何打算啊。”
“禀明公,虽然贼军已经退了,但我贺拔岳说话算话,今后明公若是有什么需求,尽管来恒州相召,不管万里之遥远,贺拔岳必定亲至。”
“哼,说得好听。
虽说你已经投靠了我兄长,但独领一军在外,又与我兄长同为刺史,到时候来与不来,谁又说得准呢?
还不是看你愿不愿意。”
恰时,尔朱天光不合时宜的说道:
“天光,住口?贺拔将军乃真豪杰也,我相信他的为人,怎会如你所说的那样无信?”
“兄长,非是我尔朱天光不信人,如今天下大乱,人心思变,其主因就在于白氏内乱。
就连享誉千年之信的白氏都能兄弟相伐,人心隔背,可不能如此轻易的相信他人啊?”
“尔朱天光!”
尔朱荣勃然大怒,指着尔朱天光却说不出话来。
贺拔岳沉默的在一旁盯着手中的杯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让尔朱荣放心。
“贺拔将军不要在意,我这个弟弟就是这样,说话粗鲁了些,永远不知道深浅,请勿生气。”
“明公说的哪样话。”
“非也,天光将军所言之诚信论大错特错,恕在下不敢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