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闾丘北回礼,以示不敢,随即侃侃而谈:
“如今我军虽小胜,然提高了敌军的警惕之心,再利用其轻敌的计策,显然不可能。
因此接下来的战事可以预料的是愈加艰难。
蓟州的敌人除了段匹磾,还有拓跋迤那,如果在下所料不错,辽东的慕容部也会趁此参和进来。
因为依照慕容部首领慕容皝的能力,不会看不出蓟州一战的重要性。
蓟州一战,将决定着北疆未来的二十年,谁胜谁就可以拥有辽阔的北疆。
故而,我们的对手将是所有的鲜卑部落,也就是段部、拓跋部、慕容部。”
白林不由自主的感叹道:
“若不是先生提醒,本王还未想得如此之深,受教了。”
“不敢!在下乃大军的参军,此乃本分。”
白林倏然起身,面对众将,朗声道:
“诸位,闾丘参军的话,都听到了吧,这一战的重要性,已经毋庸置疑,请诸将为了大夏,为了诸夏,尽全力吧。”
“驱逐胡虏,恢复中原!!!”
士气提升后,留在大帐中的,全是重臣。
白林转头看向元安:
“大将军,此战如此机要,陛下又在孝期,无法亲征,本王疏忽军事,还望大将军多指点,本王绝不会成为大将军的掣肘。”
元安抱拳道:
“遵命。”
确定了大军的具体指挥权,白林看向在座的各位重将、谋士:
“对于接下来的战事,诸军可有良策教我?”
“大王!”东武王府长史郭耿起身道:
“既然如今这一战如此紧要,我军虽有天兵十万,但想要在拓跋部和慕容部的插手下,彻底平定幽州,恐怕还是有些困难。
在下以为,大王可向朝廷上表,详尽阐明此战的利害,请求朝廷增派援军,以达到万无一失。”
白林赞同的点头,然后亲自手书奏书,派急递,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师淇阳。
“朝廷的援军只是锦上添花,终究还需要我们自己的努力,诸君还有什么良策吗?”
“大王!”
白林闻声望去,原来是破虏将军刘诚。
刘诚原是骠骑营校尉,后来骠骑营裁撤,成为夏国骑军的主要将领,被擢升为破虏将军,素来有勇力。
“末将听闻有农家养鸡,生有鸡卵,可作美食,人握之,需用大力,可将其捏碎,而鸡雏从内而出,只需极小的力量,就可将其啄破。
可见由外击内用力重,由内击外用力轻。
如今蓟州被围,内外断绝,征北大将军虽是沙场宿将,然麾下士兵毕竟是平常人。
适才闾丘参军说此战可能会持续很久。这对于蓟州城内的将士,是不清楚的,田大将军,也不知道清不清楚。
长时间的困守,可能会让城内将士失望,造成城池陷落。
末将请求领精骑冲破敌围,进入蓟州,给蓟州军民以希望,将大王与各位将军的决议带入城中,以坚定蓟州军民的决心。”
白林十分赞赏,说道:“刘将军的建议很切要。”然后询问元安的意见。
元安也点头道:“可行。”
白林当即手书一封,加盖符印,让刘诚挑选精骑,冲入蓟州城。
刘诚动身后,白林又听取了多位将领和谋士的建议,将这场大战的方方面面,都提前想到。
四月三日
刘诚领着夏军中,遴选出来的一百名骑士,一路冲杀,在损失了十几骑后,顺利来到了蓟州城下。
“某乃朝廷破虏将军刘诚,有军令在身,烦请将军开城门。”
身后胡骑想要追击斩杀,被城头的箭雨阻挡,无奈退了回去。
充满战争硝烟的蓟州城头缓缓放下一个竹篮,刘诚将符印放进去,竹篮又缓缓收了回去。
“砰!”“吱呀呀!”护城沟厚重的吊桥放下,激起一片黄烟,城门被慢慢打开一半。
刘诚立即带人入城。
很快就见到了镇守此地的夏国大将,征北大将军、幽州刺史、兴国公田禋。
已经五十多岁的田禋,满头花白,一身甲胄套在锦衣之外,常年混迹沙场的气息袭面而来。
刘诚一见面,就行军礼,不卑不亢道:“卑将破虏将军刘诚,奉大都督之令,传信征北大将军。”
田禋在一众蓟州将领的簇拥下,来到刘诚面前,高兴道:
“我等苦守蓟州,盼望朝廷援军久矣,今日得见刘将军,难掩激动之情,见谅。”
然后接过书信,当场仔细阅读,提到此战的性质已经转变,心情愈加厚重,感觉肩上的责任平白加重了几分。
将书信收好,看向蓟州众将,高兴道:
“朝廷援军就在清泉河对岸,这些日子来,段匹磾与拓跋迤那没有再次攻城,就是因为朝廷援军在侧的缘故。”
蓟州将领们一听,心情大好,往日的担忧之情,也一扫而尽,所说之语尽显轻松之色。
田禋转过头来,看向刘诚:
“刘将军能够冲破敌军重重包围,进入蓟州,显然勇冠三军,本公钦佩,可惜城中粮食吃紧,无法为将军设宴,请见谅。”
刘诚恭敬道:
“大将军说笑了,一切以战事为重,卑将惶恐。”
随着刘诚进入蓟州城,一直担心没有援军的蓟州军民,顿时士气大涨,对于未来的战事,愈加光明。
五月
在段辽的苦心劝说,以及送出的慕容翰的面子上,慕容皝决定出兵,帮助段匹磾,抵抗夏军。
五月二十五日
慕容皝领兵五万余骑兵,抵达蓟州战场。
蓟州城上的蓟州将士,见敌军兵力不断增加,一向乐观的心态,也不免蒙上一层担忧。
这时候,田禋出现在城头,向将士们阐述了此战的必要性,这不再是夏国平定段匹磾的战斗,而是汉人驱逐胡人的战斗。
若此战失败,蓟州城失陷事小,幽、并大地上,数以十万计的汉人,将在胡人的铁蹄下继续挣扎。
“将士们,数年前那种朝不保夕,胡人将我们当作‘两脚羊’的日子,你们还想回去吗?”
“不愿意!”
田禋举起拳头,仿佛回到了自己起兵之初,大吼道:“杀胡!”
“杀胡!!!”
蓟州军心大定。
六月
蓟州城中的粮食愈加紧凑,眼看就要见底。
田禋认为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找到刘诚:
“刘将军,本公有一事相求,还望将军应允。”
“大将军但有吩咐,卑将定竭尽全力完成。”
“刘将军,如今城中粮草即将耗尽,只有一个月的储备,还请将军返回,将此书信,交给大都督。”
刘诚接过书信,放入内衬,坚定道:
“大将军放心,卑将定会将此信亲手交给大都督。”
刘诚正要离去,被田禋拉住,只见田禋紧盯着刘诚,艰难说道:
“此信极为重要,事关蓟州安危,万万不能落入敌手。”
刘诚郑重施以军礼:
“信在人在,人亡信亦亡。”
田禋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好走。”
“等等”刘诚再次转身,只见田禋牵过自己的坐骑,爱抚道:
“此马乃西域汗血宝马,能日行千里,早年本公率领乞活军,劫掠一胡人贵族所得,本公素来惜爱。
今日之事,事关北疆存亡,故借于将军,希望战事结束后,将军能还给本公。”
刘诚眼睛肉眼可见的出现欣喜之色,如同小鸡啄米答应了下来,接过马缰,翻身上马,急速离去。
六月十一日
刘诚领着早先跟随他一同入城的骑士,再次踏上回路。
可自从上次刘诚冲入城中后,鲜卑军已经针对性的做出了防备,刘诚等人陷入了重重包围。
特别是领头的一员鲜卑将领,与刘诚打得难舍难分,以至于陷入敌骑包围中的己方的骑士越来越少。
眼见随着自己出城的百骑,只剩下几骑了。
一名夏军骑士悲怆的高喊道:
“将军,我等冲不去了,休要顾及我等,将军身上的任务更为重要,还请速速离去。”
“将军快走!”
在手下兄弟的舍命保护下,刘诚用力拨开对面骑将的兵器,拍马便走。
慕容汗见状,立即领兵去追,可刘诚马快,追将不及。
好在前方又出现一队鲜卑骑兵,慕容汗欣喜,认为对方已经无路可逃了,呼啸着手下加快马速。
刘诚眼睛一眯,知道原路返回已经成为妄想,随即调转马头,向着清泉河上游而去。
疾驰了一日一夜,刘诚才甩掉追兵。
听着胯下宝马厚重的喘气声,刘诚强忍身上的伤势与疲惫,饮马渡河。
六月十五日
不断绕行,躲避鲜卑骑兵的刘诚终于回到了清泉河西岸的夏军大营。
是只身一人,因为他身下的战马已经累死在路上,而且,走路摇摇欲坠,仿佛行尸走肉,他强拼着一口气,瘫倒在营门处。
他身上的甲胃早已丢失,好在守门的将士凭借其腰间的符印,认出了他,将他送往军医营医治。
当夜,刘诚悠悠转转的醒来,一张俊俏的脸庞充满眼帘,不是白林还会是谁。
“大王!”
“休要动弹,有什么就这样说,你的伤势很重。”
刘诚想要拿出怀中的信件,但根本抬不起手臂,只能以微弱的声音,以及眼神示意自己的胸口。
白林连忙摸索着刘诚的胸口处,终于摸出来了一封带有血迹的书信。
白林没有立刻看,而是安慰刘诚道: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本王会处理。”
走出伤兵营,白林借着营火浏览着田禋的亲笔信,收好书信,对着月光,发出带有忧愁的叹息声:
“难啊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