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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阳,北宫,停灵殿
皇太后张氏正抹着泪,看着渊帝的棺椁,回忆往昔。
“太后,骠骑将军来了。”
张氏快速的将泪痕处理,让人将其唤进来。
“臣骠骑将军张绍,拜见太后。”
“大伯勿要多礼,今张氏枝叶凋敝,祖父之后,独大伯与堂兄二人,您能够进宫来看看侄女,侄女就很高兴了。”
张绍躬身施礼:“太后节哀。”
张氏见张绍有话说,便屏退了左右,独留一个心腹宫女,在身侧。
“大伯是有什么要事告知侄女吗?
侄女如今只是一废后,待深儿下葬后,就要前往邺都居住,恐再也不能帮助家族了。”
张绍微微一笑:“太后恐怕有所不知,甄他太后如今的境遇与您是差不太多的。”
张太后苦笑道:
“多谢大伯如此安慰侄女,然甄宓之子,已经被立为太子,虽说新兴王逝世,但上党王依旧能承袭皇位,又怎么能与侄女相同呢?”
“太后难道不知道,新兴王之所以被刺,就是上党王谋划的吗?
如今上党王被收押宗正府,皇位又空缺了出来,太皇太后已经没有了子嗣,又能翻起什么大浪呢?
而今,正是太后您的机会啊,也是我张氏的机会。
那甄乾能够成为四辅政之一,我张绍,身为忠勇公之子,如何不能成为辅政大臣?”
“大伯是说···”
“没错,我们全力支持西河王上位,再怎么说,西河王也有我张氏的血脉。
而且懿帝在世时,常对左右言,大妹才是他的此生所爱,由此可知,懿帝是想要确立西河王的,只不过庄帝是嫡子,不能违背礼制罢了。
如今这种情况,正是失陷懿帝遗愿的时候。”
张太后有些意动,但又犹豫道:
“即使我们想要扶持西河王,但西河王前面还有安定王。
侄女早就听说丞相与太傅有意于安定王,我们张氏在朝中并无根基,又如何争得过。
再者我与甄太后有宿怨,她与甄乾又如何同意西河王继承皇位?”
张绍说:
“太后可能不清楚,朝中除了太傅和丞相支持西河王,还有太师和太尉,他们之间向来不合。
如今新兴王与上党王皆出局,司马氏与甄氏之间的同盟也宣告破灭,若安定王上位,绝对不符合司马氏的利益。
我们若与司马氏结成同盟,又怎么能说在朝堂上没有根基呢?”
在张绍的不断劝说下,张太后终于同意了他的建议,扶持西河王上位。
当日,张绍出宫后,在雒阳绕了几圈,甩掉了身后的暗哨,踏入了司马府邸。
与司马师成功达成了攻守同盟。
三月十七日
朝臣们又一次齐聚一堂,商议新帝人选,这是第二次聚拢,在历史上也不多见,这次的朝会,注定要记载在历史之上。
这次主持会议的不是甄太后,而是张太后。
司马师是这样解释的:
“新兴王新逝,上党王又手足相残,已被太医认定为疯癫,甄太后悲伤过度,已经无法临朝,故而本太尉请张太后来主持朝政,是符合惯例的。”
费祎有些不满意,可张氏毕竟是太后,于礼并没有问题。
甄宓虽是渊帝钦定的主持新君册立的人,可如今这种情况,再强行让其主持朝会,显然是不讲人情了。
而白康就更加没所谓了,在他看来,谁是新君对他都没有影响,都不如渊帝。
他只是希望新君尽快继位,否则日常梦多。
见到朝臣对于自己的出席并没有意见后,张太后开口了:
“今新兴王新逝,上党王疯癫,原先确定的太子之位又空缺了出来,按例,需要重新从诸王中选定新人选,不知诸臣可有人选。”
费祎一见到张太后临朝,再略微思索诸王的背景,就知道张太后的目的。
又见到司马师出来为其摇旗呐喊,便知道他与张氏结了盟。
见骠骑将军张绍就要出列说话,费祎赶紧打断:
“太后,今新兴王薨逝,上党王无德,储君之位空缺,全在诸王对此皇位有所贪欲造成的。
故臣以为,应该尽早确立太子,而且必须打消其他诸王对储君之位的贪图。
而安定王是诸王之长,按顺序,本该由其继承,若早在第一次就立下安定王为太子,又何来的二王相残。
因为一个皇位,造成懿帝诸子相残,这不仅是对懿帝的伤害,更是对天下的伤害。
臣请立安定王为储,若立其余诸王,二王之祸,就在眼前了。请太后以国事为重。”
费祎说完后,白康也出言,认可他的谏言,认为立安定王为太子,是最合乎道理的。
随后甄乾也出言支持。
在司马氏和张氏还没有发力之前,朝堂就已经呈现出一边倒的局面,立安定王为太子已经成为了定局。
即使司马师与司马懿再不同意,也没有作用。
最终,经过廷议,立安定王刘瑶为太子。
张太后落寞的下了朝。
回到府邸的司马师与司马懿商量朝堂上的事,司马昭也在一旁参与,朝堂上他也在,只是站得靠后。
司马昭对于这次失败十分不甘心,出言道:
“父亲,如今我们支持西河王,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如果安定王真的成为了新天子。
肯定会倚重支持他的白氏和费祎,对我们司马氏敬而远之。
甚至会有人见我司马氏失势,在安定王面前进谗言,皆是安定王一定会对我司马氏有所厌恶,我们司马氏三代人营造的局面,就会彻底失败。
难道父亲和大兄就如此甘心吗?反正我司马昭不会甘心。”
司马师看了看司马懿,没有看出什么意思,遂而转头看向司马昭道: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司马昭一改往日在外人面前的亲善面,反而阴翳道:
“一不做二不休,既然上党王可以行杀王之事,我们为什么不能。
只要安定王在来京途中出了意外,任谁也不会想到是我们司马氏做的手脚,其中获利最大的,是张氏。
只需要将祸水推给张氏,我们就可以推立新平王为君。
新平王虽是北地王的兄长,但是素来没有主见,而且他在朝中并没有什么根基,只能倚重于我们,更加方便我们掌控。
为了保住他的位置,又会疏远北地王,对于支持安定王的白氏和费祎也会有所提防。
甄乾没了根基,处于劣势,只能投靠我们,才能保住他甄氏的富贵。
到那个时候,大汉虽然名义上是刘氏的,实际上却是我们司马氏的。”
司马师有所意动,看向司马懿:“父亲?”
司马懿睁开眼睛,只说了一句话:
“自古做大事者,必能行常人所不能及之事。”
司马师眼神一凝,转过头对司马昭吩咐道:
“此事就交给你去做吧,我会让密探堂全力协助你,记住,另可不成功,也决不可暴露司马氏的存在。”
司马昭舔了舔嘴唇,兴奋道:“兄长放心,小弟省得轻重。”
三月二十日
就在安定王车驾路过雍州京兆郡池阳时,遭到散布在长安北面的匈奴马匪的劫掠。
安定王及其手下、护卫百余人无一幸存。
朝廷闻此大怒,立即派护国大将军刘谌领兵三千,前往雍州配合雍州都尉府追查,并命令匈奴单于派出使者,让雍州境内的所有匈奴部落配合大汉追查真凶。
若是真凶始终查不出来,雍州境内的所有匈奴部落,人畜皆灭。
三月二十三日
刘谌带着中央、雍州、匈奴三方联合调查团,共五千人,将整个雍州北部所有匈奴部落搜查一空。
终于查到了一丝线索。
有部落称那些人是从河东而来,或是河东的匈奴部落。
调查团立即启程前往河东郡。
三月二十五日
调查团终于在一个匈奴小部落,查到了线索。
袭击安定王车队的正是这个小部落的人。
部落有三百人,老幼皆兵,盛年放牧,灾年劫掠。
这次是有人找到他们,要他们去抢劫一个商队,给出了三百金的天价。
据他们所说雇主有洛阳口音,夹杂着一些河北口音。
调查团在夷灭了这个小部落后,回到雒阳。
匈奴单于亲自来朝谢罪,并献上五千头羊、一千头牛。
朝廷知道这件事不是他主使的,在斥责了他几句后,让他管好自己的部民,不然朝廷派人帮他管。
随即朝廷将整个匈奴部落分成前后左右中五部,在匈奴各族中提拔四部首领,中部由匈奴单于自己带领,分担了匈奴单于的压力与责任。
匈奴单于不敢反抗,只得含泪答应下来,并感谢天朝仁义。
最后哭丧着脸的单于与满脸笑容四部首领,从雒阳离去。
三月二十八日
安定王的真凶还是没有找到,可朝廷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次朝会,商议人选。
朝会依旧由张太后主持。
果然,朝臣按照顺位,一致推举西河王刘琮为太子。
就当张太后与张绍以为这次西河王登基,是板上钉钉的时候。
廷尉府接到热心市民的举报,查获了在京谋杀安定王的真凶,是张氏的一个子弟。
廷尉卿贾充当场抛出张氏谋害宗亲诸侯王的证据,朝臣们又一次震惊。
局势发生了惊天的逆转。
骠骑将军张绍被当场拿下,免去官职,忠勇侯的爵位由已故张遵之子张继承袭。
原本一致支持西河王的朝臣,也转向支持新平王刘瓒。
最终廷议决定,立新平王刘瓒为太子,继懿帝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