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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倒溯,光阴回转。
兴平元年
当刘协才从弘农郡的乱战中逃脱,踏上相对安稳的河东郡时,关东发生了一件大事。
曹操之父曹嵩带着众多奴仆家财,以及曹操之兄曹德,在从避祸的琅琊郡去往兖州的途中,因为路过徐州,被敌对的徐州牧陶谦派出手下杀害。
“陶谦老贼,我曹操与其势不两立!”
一身丧服的曹操悲痛欲绝的在濮阳为其父、其兄设置了衣冠冢,远祭。
“诸位!”曹操转过身来,双目通红,咬牙切齿道:“陶谦老贼,戮我父兄,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麾下的众将领也是极为悲愤,大声道:“愿为主公报仇雪恨!”
曹操拔出腰间的佩剑,以剑指天,发誓道:“此去,必定血洗徐州,让陶谦老贼付出血的代价。”
“杀杀杀!”
等到大军整备,军令发出后,终于抑制不住心中担忧的陈宫,来到灵堂前,对着曹操行礼道:“明公!”
曹操见是陈宫,疲惫的脸上露出一点生机:“原来是公台啊,正好,此次我兵出徐州,家里就交给你了,辛苦了。”
“明公如此信任我,我又岂会辜负明公,只是···”
看着陈宫的犹豫,曹操柔声询问道:“公台有什么话,不妨直讲,你我是多年的好友,有什么不能坦荡的?”
陈宫行大礼道:“还请明公怜悯徐州百姓,不要被仇恨蒙蔽了理智,行屠戮之事,此对于明公之大业,有百害而无利。
明公本是天下少有的明主,最近又得到白氏的肯定。白氏此前就向明公说过,只要保持善待百姓之心,就能够得到白氏的支持。
如果为了一些事情,使得白氏与明公反目,岂不是因小失大。再者明公父兄一事,本就是陶谦所为,徐州百姓本就不知,何故牵连无辜呢?”
曹操越听,脸越黑,甚至有些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特别是说这话的还是自己的好友。
“公台,你是要让我息兵罢战吗?”
陈宫只觉得曹操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冷冽,额头上流出了冷汗,赶紧说道:
“绝不是这样的,明公,我并非让您罢战,只是听到明公要血洗徐州,请明公勿要如此作为。”
曹操这才冷哼一声:“如此便好”。
随后见到伏跪在地上的陈宫,叹息的将其扶起来,为其拍打着膝盖处的灰尘道:“我素来知道公台一心为民,故而将家交给你治理,是十分放心的,我也并非是无心暴虐之人。
只是陶谦所为,实非君子,为人子弟,父兄遇难,我若是不为其报仇,天理难容,我心难安,只要徐州的百姓看明白了陶谦的小人所为,献城投降,或触之即溃,我又岂会行屠戮之事。
你我相识数年,你知我的大志,我又岂会为了性情就毁了我的前途?”
陈宫松了口气:“是在下唐突了,还请主公恕罪。”
“只要你我君臣之间没有间隙,又有什么唐突不唐突的呢?公台若是没有什么事,还是请回吧,我也要马上出发了。”
“明公保重!”
军旗猎猎,马声萧萧,绵延数里的军列缓缓向着徐州开去,赶往兖州与徐州的前线,郯县。
“他怎敢如此?”
在徐州郯县,陶谦暴怒的看着堂下汇报的佐吏。
“张闿人呢?”
佐吏颤颤巍巍的回答道:“跑了,躲进了泰山郡。”
“砰砰砰!”的声音在堂中响起,这是陶谦在将几案上的物品扫落,并且不断的踢着一旁的屏风等矗立的木制品。
发泄了大概一刻钟,整个房间十分凌乱,本就有些年纪大了,陶谦只得瘫坐在位置上,嘴里念道着:“完了!”
曹操的军队本来就比自己精锐,再加上哀兵的气势,自己又如何能够抵挡?
原本听说曹操的父亲在琅琊,如今两军对垒,自己处于劣势,而且自己也不想再参和中原的大战了。
于是想要派人将其父请到郯县做客,以此与曹操提条件,两军罢战,曹操归还徐州的土地。
结果派出的司马张闿,贪图曹嵩的家财,竟然纵兵劫掠,然后逃之夭夭,独留下自己承受曹操的暴怒。
“使君,使君,曹操发病了,听说他尽起了兖州十数万之兵,全数向徐州而来。”
陶谦有些放弃了,有气无力道:“子仲啊,如今我为徐州惹下大祸,若是我弃官返乡,这曹操是不是就没有理由讨伐徐州?”
陶谦竟然生起了逃回老家丹阳的心思。
徐州别驾从事麋竺当即劝阻道:“使君不可啊,曹操狼子野心,此次攻伐徐州,既是为了报仇,也是为了扩张势力。
如果使君弃官回乡,依然无法让曹操打消入侵徐州的心思,反倒会让麾下的士卒升不起抵抗之心,徒然将徐州送给曹操。
等到曹操得到了徐州,依然会对使君发出追杀令,届时以二州之地,天下又有何处是使君的容身之处呢?”
陶谦如丧考妣,耷拉着脸自言自语道:“那该怎么办呢?”
然后看向麋竺,求助似的问道:“子仲可有良策教我?”
麋竺低头沉思道:“为今之计,只有请援军了。”
陶谦叹气道:“如今哪里还有援军啊,北边的袁绍本就是曹操的盟友,再北边的公孙瓒才遭遇大败,如今在朝廷的调停下,已经与袁绍停战。
旁边的袁术失掉了孙坚这员大将,去年才被曹操打得丢盔弃甲,正在舔舐伤口,还要预防刘表的突袭,如何敢出重兵救我?”
麋竺这时才说道:“莫非使君忘了北边的青州?”
“青州?子仲还是莫要说笑了,青州如今陷入黄巾贼的祸乱还没有缓过来,如何敢轻易出兵助我,再说了,听闻曹操去年得到了白氏的称赞,东莱军也不会出兵助我。”
“平原国!”
“你是说青州刺史田楷?”
“不,是刘备,前两年北海国遭遇黄巾军数万人围打,幸得平原相刘备的相助,才得以解围。
而且使君也知道,我糜氏与平原国素有商业往来,知道刘备麾下有一支千人的骑兵,听闻都是边郡老卒,战斗力十分强大。
且刘备麾下还有关羽张飞二部将,常年与曹操在高唐对战,曹操麾下多为战将都不能敌,我徐州军军力孱弱,归根结底就是将领不够精良。
若是得到刘备的帮助,让他带领徐州军,或许可以抵挡曹操的进攻。”
陶谦眼神一亮,立即起身伸出右手对着麋竺大声道:“快去平原请平原相!”
当曹操大军距离郯县不远时,一路风扑尘尘的麋竺,终于是抵达了高唐县,找到了高唐县县令白近。
“白近兄,别来无恙否?”
正在处理事情的白近见是麋竺,高兴道:“听闻子仲兄被徐州陶使君征辟为别驾从事,恭喜恭喜啊,只是今日如何有时间来我高唐?”
麋竺苦笑道:“可别说了,初一上任,就遇到了曹操大军来攻,我此次前来,是为了向平原相求助的。对了,平原相可在府中?”
“主公正和关张赵三位将军出城打猎去了,不过子仲不要着急,他们出去有好一会儿了,我估摸着就快要回来了,你瞧,这不是回来了吗?”
麋竺转头看去,只见刘备带着关张赵三位部将,左手提着猎物,右手持着缰绳,一路有说有笑的回来了,路旁还有百姓不断的向刘备打招呼。
“玄德公今日的收获颇丰啊!”路边一个老者笑着与刘备搭话道。
“哈哈,王老这是羡慕了吗?今日手气正好,等我回府将其烤出来,派人送几块到你家,你可不要拒绝啊。”
老者笑眯眯的答应道:“玄德公相赠,老朽岂敢推辞。”说完微微一礼。
刘备一脸高兴的不断和左右的百姓相谈,好一副军民和谐之风,麋竺简直看呆住了。
“主公!”
刘备见到是白近,立即与关张赵等人下马:“近弟,今日运气极佳,打得好几个猎物,多日没有开荤了,待我烤炽一番,我们几兄弟好好犒劳犒劳五脏庙。哈哈!”
白近没有拒绝,而是在刘备耳旁说着什么,刘备顺着白近的话,看向院内,确实是看到了麋竺。
便赶紧将手中的猎物递给一旁的张飞,将马鞭塞给白近,好好整理了一番衣着,快步上前行礼道:
“子仲远道而来,备不仅有失远迎,反而叫你等待许久,恕罪,恕罪!”
麋竺赶紧上前搀扶道:“玄德公不敢如此,竺此次前来,实在是有事相求。”
刘备打断了麋竺接下来的话:“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子仲,还请进府详谈。”
“也好,玄德公请!”
“子仲是客,先请!”
最后两人联袂而进,由白近作陪。
“玄德公有所不知,曹操父兄从琅琊过徐州,使君本想派人相请,想要请他与曹操和谈,但是没想到啊,司马张闿贪图曹嵩资产,将其杀害,遁入泰山。
曹操不分青红皂白,就认定为使君所害,使君是仁厚君子,岂会行此不齿之事,然曹操不听,已经起大军来攻。
玄德公也知道,徐州兵弱,将领能力有限,曹操精兵良将,恐抵挡不了,故而想请玄德公领兵相助。”
刘备思虑良久后,认真的看着糜竺道:“我属于青州刺史田楷使君麾下,出不出兵,应该由田使君决定,备纵然是想要出兵,还得请求田使君的调令。”
糜竺大喜道:“玄德公放心,只要您愿意出兵,田使君那里由我去说,你我两家本是盟军,如今盟军有难,相助合理合情。”
果然,糜竺前往平原县将求取援兵一事,告诉了田楷,田楷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同意将刘备划归到陶谦麾下,帮助陶谦抵抗曹操。
因为田楷知道,若是陶谦被曹操所灭,那下一个,就必将是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