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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博戏,堕落道人

作者:君子以懿文德字数:3434更新:2024-10-20 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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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和七年

正月二十七日

雒阳,五色博戏馆。

“卢!卢!···”“雉!雉!雉!···”

“彩!大彩!”“噫,中了!”

“哈哈,发了,我发了!”

只见一座装修华丽的屋舍里,人头涌动,大家都聚集在一张空地前,神色癫狂,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地上的一个杯子。

“看好了,买定离手,开了啊!”

只见杯子被揭开,里面有五枚木制子,其形状两头尖,中间广平,可以镂采,形状如压扁的杏仁,称之为五木。

此地在进行博戏,而这,是博戏的一种,称之为五木之戏,可以用作赌钱,在博戏中玩法也是最简单的,深受普通赌者的热爱。

五枚木子,其中三枚正反两面分别涂上黑白两色,另外两枚正反面分别刻画着犊(牛)和雉(野鸡)。

黑色的部分称之为“玄”,白色的部分称之为“白”,而犊可以看作黑,雉可以看作白。

一共五枚,每次一起投掷,可以出现十二种不同的组合。

其中三玄二犊,称之为全黑,称之为贵采,采名为“卢”;三白二雉,称之为全白,采名为“白”,也是贵采。

此外,贵采还有三白二犊,名曰“犊”;三玄二雉,名曰“雉”。其余的都称之为杂采。

采名不同,每个采的赔率也不尽相同,卢采十六,为最高倍率,压中卢采直接翻十六倍。雉采十四,犊采十,白采八。倍率与采数相同。

赌者将钱押入贵采,由庄家投掷五木,若是结果是贵采,则依照赌者所押采,由庄家依照倍率赔付。

但是若是掷出得采是:

塞(三玄一雉一犊)、秃(二玄二犊一雉)、(二玄一雉一犊一白、一玄二犊二白)、橛(二玄二雉一白、一玄一犊一雉二白)、塔(一玄二雉二白)、开(一犊一雉三白)

这八种情况,庄家通吃。

关于这几种结果出现的概率,卢、雉、犊、白四采为三十二分之一;塞、开二采为三十二分之二;秃、塔、(一玄二犊二白)、橛(二玄二雉一白)为三十二分之三;

最后的(二玄一雉一犊一白)、橛(一玄一犊一雉二白)为三十二分之六。

当然此地还有许多种博戏,另外有一种博戏,称之为“打马”,也需要用到五木。

但是此种玩法太过于复杂高深,又极为费脑子,而且所下的赌注十分之大,一般都只有贵族子弟才会进行。

“打马”所需要的玩家为两人,相对而坐,各自压下任意赌注,博戏馆会派出“督者”为双方作裁判,并从中收取一定比例的“督资”。

这场赌局的胜者,可以得到双方除去博戏馆“督资”的所有赌注。而在赌局中会有打马的行为,又要为此另设一份小赌注,被打一次“马”,就要给对方一份约定的赌注。

双方中间设有棋盘,其上有十七乘十七的方格,称之为“棋位”,每方六枚棋子,棋子称之为“矢”。

初始布置时,将所有矢排成一长列,然后分为三“聚”,每“聚”的矢之间留有空隙作棋位,称为“”。

以长列的两端作起点、终点。通过投掷五木行矢,以采数为步数,当六矢全部抵达终点处为胜。

此外,“聚”之间的空隙称为“关”,并非棋位,非投掷结果为贵采不可过,共有两处。

每关前一个棋位称为“坑”,后一个棋位称为“堑”,各有三处,当抵达关前,却没有投掷出贵采时,玩家只能将矢移动到“坑”里,只有投出贵采,才能移出“坑”,越关,并再获得一回合投掷的权利。

博戏开始,双方将所有矢放在自己的起点处,投掷五木,根据采数行矢,采数即步数。

若行失至己方矢所在棋位上,可以重叠,称之为棋叠,之后可以将二矢一同移动,当然原则上可以将六矢全部叠在一起行动。

若行失至敌方矢所在棋位,可以将敌方的矢打回起点,并再获得一个回合,以及双方格外约定的筹码,这就叫“打马”。

采数:卢采十六,雉采十四,开采十二,塞采十一,犊采十一,白采八,塔采五,秃采十,橛采三,采二。

贵采为卢、雉、犊、白,杂采为塞、秃、开、塔、橛、。

五色博戏馆作为雒阳城最大的博戏馆,里面有所有的赌具,可以进行任何一种博戏,除了五木之戏、打马外,还有投壶、六博戏等等。

在里面玩乐的人,上至朝中大臣,列侯贵族,下至贩夫走卒,商贾匠人,每日这些赌者在里面消费的钱不下数十万钱。

而博戏馆也是日入斗金,比之聚贤阁,识贤楼收入不知多了多少,与另外两家音舞阁、红尘馆同为雒阳三大销金窟。

音舞阁主要经营的是歌伎舞伎,里面有天下最多,技术最厉害的歌者和舞姬。音舞阁的伎者可以买卖,根据技术高低,价格不一,是各个贵族府邸宴请客人所需的伎者的主要来源地。

当然,一名伎者的身价十分昂贵,动辄数十金,若是轰动雒阳的名伎,一名就要数千金。

若是府中资金不足,也可以前来音舞阁租赁歌舞队,所需钱财自然就少。

至于红尘馆,就是纯粹的青楼,倡馆,里面的女子都是品相极佳,在这里普通的消费一夜,就需要数金。若是要为名妓赎身,起码要耗费数百金。

在博戏馆内,一名面貌普通的青年男子,正神色狰狞的看着对面的壮汉。

壮汉戏虐的看着他:“怎么,唐先生,还要来一局吗?我还可以借给你一金,先生如此人物,岂会还不了区区数金?”

壮汉是博戏馆的庄家,是一名赌场老手。

没错,博戏馆还兼着钱庄的借贷功能,而且是高利贷,至于为什么博戏馆如此多的流水,又是高利贷,还能没有人找茬,这就不得不提它背后的人了。

听说背后的人是一个宦官,不过有些知道内情的大臣或贵族,知道,其实这博戏馆的背后,姓刘。

青年男子正是从巨鹿而来的唐周,负责联系雒阳的内应。

别看如今天下的百姓衣不蔽体,食不饱腹,但是雒阳,这个大汉的国都,却是一片繁荣奢华的景象。

唐周,这个从地方上来的小青年,如何见过这样繁华的场景,又接触了博戏,直接就陷入了进去。

不仅将太平道交给他,负责笼络宫中两个中常侍,以及禁军中几个关键将领的资金全部都丢在了里面,而且还倒欠了博戏馆数十金。

从光和六年十一月抵达雒阳,到如今光和七年正月,整整两个月,唐周一直在博戏馆里,他在里面体会了这辈子都没有体会过的奢侈。

拿着太平道给他的数百金,不断挥霍,享受着这些赌者的追捧,他真正的了解了挥斥间,就是数金的感觉。

唐周听着壮汉的话,突然平静了下来:“哼,本大爷在你这里消费的钱财又只是百金?这样,本大爷还有事情去办,等办完了事,别说百金,就连千金,万金,也少不了你的。”

壮汉看着唐周一脸的狐疑,试探的问道:“你别不是太平道的吧,听说太平道将要造反,到时候,乱世一起,我确实收不回来这数十金。”

唐周脸色大变,然后死死的压制内心的剧烈运动,以最平静的声音询问道:“太平道?你知道太平道?”

壮汉笑道:“如今谁还不知道太平道啊,唐先生你这是在馆里待久了吧,半个月前,这雒阳就不断传着太平道就要造反的消息。

但是也没有见朝廷有所动作,大概是有人散播谣言吧。”

唐周内心松了口气,想了想,随意的说道:“太平道是什么东西,本大爷不知道,不过你放心,这数十金,爷肯定会还给你们。就这样吧,本大爷还有事,先走一步。”

“诶,唐先生,且慢,您看,您素来不与我们说住在何处,家在哪里,亲人是谁,您这要是走了,万一跑了,我们找谁去要钱啊。”

唐周冷着脸道:“那你说,怎么办?”

壮汉赔笑道:“半个月,馆主说了,只能宽限先生半个月的时间,如果半个月之内先生不能将本金加利息还了,那本馆就要采取一些特殊的行动了。

而且这半个月您不能离开雒阳,鉴于您是我们的贵客,准许您在雒阳城内活动,不过得跟着我们馆的人,须臾不敢脱离视线。”

说着,壮汉身后出现六个彪形大汉。

唐周看着这六个手按腰刀的大汉,鬓角不禁流下一丝冷汗,勉强吞了吞口水,点头答应了。

然后他就带着这六个“护卫”,回了这些天他临时居住的院子。

至于为什么雒阳会有传言太平道要谋反,还不是唐周的原因。

唐周负责掌控太平道在雒阳城内所需的资金,而与那些内应联系,颁布任务的人,另有其人,那些人只需要完成了太平道所交代的任务后。

由唐周将承诺的钱财放到指定的地方,让那些内应拿去,作为活动经费。

但是从十二月开始,雒阳的内应们,发现自己完成了任务后,居然没有得到该得的报酬。

而自己等人的把柄又在太平道手中,不敢直接去询问太平道的人,只能暗搓搓在雒阳散布太平道将反的消息,以此表达自己等人的不满。

结果这些人没想到,负责雒阳的负责人唐周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反而引起了一些有眼光的大臣的注意。

在这个月,有数个大臣都在向刘宏上书,言太平道有谋反的预兆,希望刘宏能够拿出具体的措施。

但是在封谞和徐奉的阻拦下,刘宏并没有重视,反而斥责这些人没事干了,盯着这些捕风捉影的事。

虽然刘宏没有重视,但是还是有一些敏锐的大臣以及有心人,在明里暗里的收集太平道的信息,而他们此时已经有了些眉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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