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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平七年
随着刘庄对待官吏严明法度,对待百姓仁慈宽恕,大汉很快就呈现出一片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景象。
特别是刘庄对外戚的严苛程度,堪称历史上之最,只要是和刘庄沾亲带故的,不管你有没有学识,为了防止别人说刘庄重用外戚,于是没有一个达到九卿以上职位的。
例如,永平九年,刘庄的姐姐馆陶公主,想要为自己的儿子求取一个宫中侍郎的职位,但是被刘庄拒绝,只是赐予了其子钱千万,以明示自己的心意。
然后是在官吏的任用上,刘庄严令杜绝权门请托,以权谋私,为自己亲族大开后门。
下诏:“令司隶校尉、部刺史岁上墨绶长吏视事三岁以上理状尤异者各一人,与计偕上;及尤不政理者,亦以闻。”
即创立了对地方官吏的考察黜陟制度,每年都要进行一次,优者上,庸者下。
随着大汉国力的逐渐提升,周边的小国逐渐明白了,曾经的庞然大物回来了,特别是对于北边的攻略,刘庄异常看重。
设置了护羌校尉,意图重新打通对西域的道路,并多次派出使者前往西域出使。
但是此时的西域诸国处于北匈奴的威压之下,匈奴国置呼衍王于天山控制西域诸国,使得诸国不敢明面上与大汉来往。
但是对于天山南部,匈奴的管控没有北部那样严格,于是私底下,西域南部的一些小国,还是会不断地派出使者前往雒阳,只有一个目的,问一问大汉对西域的态度。
这次刘庄派出使者前往西域了解情况,有一些敏锐的西域贤者,看出了大汉意图重回西域,于是暗中派出使臣,绕过匈奴的监护,前往雒阳。
雒阳,南宫,前殿
刘庄在此处接见从西域来的使臣团队。
只见身着千奇百怪的,十几人的,由西域多个国家,一同组织的使团,缓缓进入大殿。
尽管在面见大皇帝之前,有礼仪官员为他们详细讲解了面圣的礼仪,但是还是被这天朝气度所震撼。
在西域,最大的一个国家乌孙国,全国人口也就几十万,而且西域多是荒漠,以绿洲的形式分布,如何见过大汉这样雄伟壮阔的宫殿。
只是一个大殿的占地面积,就和西域一些国家的王宫一样大,甚至还要大得多,这如何建造出来的呢?难道大汉真的有神吗?
“鄯善国使臣雅伊尔·苏木塔格见过汉人的大皇帝陛下,皇帝陛下万安。”
在鄯善国使臣的带领下,身后的十几个各国使臣都用汉语向刘庄表达了敬意。
刘庄此时也十分高兴:“朕安,诸位使臣远道而来,想必定是劳累不已,不如先下去休息,等过后,我们再好好交流一番。”
雅伊尔·苏木塔格赶紧出言道:“尊敬的皇帝陛下,请恕我冒昧,我们这次从远方而来,是为了寻求大汉的帮助,自从大汉离开西域距今已经有数十年了。
最初,在大汉都护府的带领下,西域各国争端减少,百姓安定,相互之间仁爱有序。但是,自从都护府被撤销以后,西域陷入了混乱之中。
先是莎车国的莎车王擅自称大都护,想要夺取大汉在西域的权柄,但是他没有汉人的聪慧,反而让各国之间陷入争端,我们鄯善国就是在那时从北部退往现在的南部的。
后来匈奴人趁着大汉动荡的时候,派兵控制了西域,但是匈奴人又何来的仁慈呢?不仅对各国强征暴敛,还屠杀无辜的小国,至今被匈奴人所灭的国家不下十个,这是多么的残忍啊。
而且自从匈奴人在东方遭受大败后,对于我们的掠夺已经越来越多了,我们已经忍受不了匈奴人的虐待了。
我们真切的希望大汉能够重回西域,重新设置都护府,为西域的百姓主持公道,希望大皇帝陛下怜悯西域百姓。”
说完,雅伊尔·苏木塔格双腿一弯,跪拜在地。
雅伊尔·苏木塔格是鄯善人和汉人的后代,是曾经驻守西域的将士后代,家里有几本汉经,因此他对于大汉十分向往,经常与来往西域的汉商交流,因此对于汉语的掌握也十分流畅,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够成为使团主使的原因。
“请大皇帝陛下怜悯!”
见到雅伊尔·苏木塔格都跪下来了,身后的其他西域使者也跟着大呼跪拜在地。
刘庄心里有些无语,这些西域人怎么动不动就跪,怎么一点骨气都没有,虽然心里这样想,但是嘴上可不能这样说:
“朕远道而来的朋友们啊,西域,那是朕的祖先拿下来的地方,那里的子民曾经接受过大汉的荣光,那么他们就是大汉的子民。
但是如今大汉才从战乱中恢复过来没有多久,北边的匈奴人仍然虎视眈眈,恐怕没有多少力量去解救我的子民。”
雅伊尔·苏木塔格听着有些绝望,难道大汉放弃了西域吗?
自己身为西域诸国里,极度的亲汉派,他十分明白,只有跟着大汉,西域才能不被人欺负,如同匈奴人那样的豺狼才不敢肆意屠戮西域百姓。
如果大汉放弃了西域,那才真是西域百姓的噩梦。
“不过,如今没有力量,不代表将来没有力量,朕在这里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们,西域,是大汉的,不管是过去,还是将来,纵然是一时失去了一段时间,也不能改变大汉对西域的态度。
你们放心,等朕解决了匈奴人,西域终究会回到大汉的怀抱,大汉不会让一个游子,始终徘徊在外面,游子终将回家。”
雅伊尔·苏木塔格听着刘庄的决定,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大呼道:“谢大皇帝陛下,大汉的荣光一定能照耀在西域的百姓头上,大汉万年!”
刘庄十分满意雅伊尔·苏木塔格的出使,正准备下令赏赐这些使臣,但是又看到了一个明晃晃的光头,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
“鄯善使者,不知你身后的这位先生为何发须皆无,而且所穿衣物简陋至极,与你们的服饰不一样呢?”
雅伊尔·苏木塔格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一个光头在大殿烛火中闪闪发光,仿佛一盏行走的灯火。
“启禀大皇帝陛下,此人是宁弥国的使臣何塞·依米提,因为所信奉的是从天竺传来的佛教,故作此打扮。”
雅伊尔·苏木塔格十分恭敬的回答道。
“宁弥国使臣何塞·依米提拜见大皇帝陛下,南无阿弥陀佛,愿佛主保佑陛下。”
何塞·依米提左手持佛珠放在腹前,右手张开作砍状,放于胸前正中央靠近下巴处,弯腰对着刘庄行礼。
“佛教?什么是佛教?”刘庄疑惑道。
怪不得刘庄疑惑,他身为天子,全国的典籍任他翻阅,尚且找不到一丝痕迹,但是他知道天竺是身毒的前身,不过从前的天竺好像没有提过佛教这种东西,这让他提起一番兴趣。
何塞·依米提依然恭敬道:“大皇帝陛下,佛教由天竺而来,所供奉的是佛教佛陀释迦摩尼,传闻,佛陀释迦摩尼有感于人世生、老、病、死各种苦恼,在伽耶毕波罗树下静坐思维四谛、十二因缘之理,最后达到觉悟。
然后以所悟四谛、十二因缘之理传遍世人,让世人明悟,从而摆脱人世间的生、老、病、死之苦,又逐渐僧伽传教义,后人将释迦牟尼所传教义命名为佛,即为佛教,至此佛教在天竺国大兴。
后经过大月氏,传入西域,成为西域众多王公贵族和百姓的座上之宾。”
因为何塞·依米提的汉语发音不是很好,所以这一番的解释经过雅伊尔·苏木塔格和旁边鸿胪寺的官员一起翻译,才让刘庄大致明白了。
原来是外来的道士,刘庄笑道:“那为何是发须皆无,难道是你天生不长发?”
何塞·依米提笑道:“此为受戒,凡入佛门者,皆需受戒,佛门有‘三坛大戒’,即比丘戒、具足戒、菩萨戒。
除此之外,必须持守十戒,即不杀生、不偷盗、不淫、不妄语、不饮酒、不涂饰香鬘,不视听歌舞,不坐高广大床、不非时食、不蓄金银财宝。
而剃发正是入教的基础。”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剃发,岂不是忘祖背德之举,这西域之人,果然都是化外之人,不过如今这西域多信奉这佛教,不如与他示好,也好向西域百姓表示我大汉的气度与仁慈。”
心中如此所想,刘庄已经决定了:
“你说这佛教有四谛、十二因缘之理,不知先生这些道理是什么呢?能够与朕解惑。”
何塞·依米提有些惭愧道:“南无阿弥陀佛,惭愧惭愧,我只是一个受戒的教徒,对于佛陀的真经如何懂得,大概只有天竺的那些高僧才懂得吧。”
刘庄正襟危坐道:“即是佛陀所授,你不懂那是正常的,你不必过于惭愧,大汉真经典籍何止万千,就连朕也是不懂其万一。
既然西域诸国多信奉佛陀,那朕身为西域的保护者,岂能不了解自己的子民信奉的是哪路神仙呢?
朕决定了,朕要派出使者前往天竺寻一位佛门高僧,为朕解惑,当然,如果使者通过诸位所在的国家,还请略微保护他们,想来你们的佛陀也是希望将他的典籍带来大汉的。”
何塞·依米提是个标准的佛教徒,对于传教十分热衷,但是碍于水平,他只能有心无力,如今刘庄主动提出接受佛教,他如何不高兴。
“大皇帝陛下真是如同佛陀一样的仁慈啊,您一定是佛陀转世,西域百姓又怎么会拒绝一位真佛的统治呢?”
何塞·依米提是真的高兴,就连刘庄是真佛转世都说了出来。
不过这对于刘庄毫无影响,“什么佛陀,我可是读《春秋》的”,刘庄如此想到。
等到第二天,刘庄下令派郎中蔡愔和博士弟子秦景等十八人组成使天竺求解佛经团,他们将与雅伊尔·苏木塔格等人一同动身前往西域,然后再远赴天竺求得佛经,最好能够请一两位高僧,来大汉为皇帝亲自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