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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
汉帝回到长安。
出巡时姬妾三十余人,回宫后,两宫几百间房子,都有了它的主人。
为了养活骤然飙升的姬妾,汉帝下令广招宫女、宦者,并开始在两宫之北营造新的宫室,命名为北宫。征发关中徭役二十万。
右丞相白骏极力上书反对,皆被汉帝拒绝,之后甚至不再见白骏,又加封审食其为皇帝太傅,在地位上压制白骏一头。
白骏知道已无法劝说回汉帝,开始准备造势了。
很快,长安城内便传出汉帝虐杀皇后,奸淫齐王宠妃,以失帝王之德。而汉帝征发徭役的举动,更加剧了这一谣言的传播。
由于汉帝屏蔽了言路,审食其和吕产几人也有意向汉帝隐瞒,故而汉帝对此一概不知。
同月,汉帝与诸侯王在京的子嗣宴会,以增进双方的感情,然而宴会上汉帝醉酒,彻底丧失理智,与梁王世子争风吃醋,竟然用盛肉的托盘将其打死,诸王子嗣被吓得大肆逃窜,以为汉帝要拿他们开刀。
事后酒醒,汉帝居然直言记不得了,审食其连忙让人为梁王世子罗织罪名,直言其违逆犯上,被侍卫当场斩杀,甚至于还派出使者前往质问梁王,梁王世子是否受他的指使,吓得梁王就此大病不起。
很快,这些话传到了齐王刘襄的耳中,对于自己的传言齐王十分生气,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而对于梁王的传言,齐王知道时机就快到了,便暗地里做好一切准备。
十月
关东发生地动,波及郡县十余,损失民居百万,在白骏的指示下,朝廷立刻开始了赈灾,好在有仁帝和白后时期积累和储存,这场地动有惊无险,没有引起大的变动。
然而同月,齐王以汉帝失德,这次地动是上天降下的灾祸,要想免除这场灾祸,必须要汉帝退位的理由,发动靖天奉难,以五万齐军向西逼迫,想要逼迫汉帝退位,自立为帝。
齐相不同意,齐王只好派人将其诛杀,齐相提前得知了消息,反杀了来人,并召集了临淄的郡兵和相国府卫队攻打齐王宫,但是齐相终是略逊一轴,长时间攻打宫门不下,被赶到救援的齐军杀死。
齐王最后的掣肘被除去,立马开始发兵西进。
十月二十日
齐王用计夺取了梁王的军权,齐梁两军合兵九万,继续西进,在没有其他诸侯王的协助下,沿途郡县竟然不作抵抗,齐军十分顺利的往西开去,但是齐王知道自己的军队和中央相比还有很大的差距,便不断派出信使前去联络长安的勋贵,想要寻求他们的内应。
齐王在信中写道“高帝平定天下,封子弟们为王,悼惠王被封为齐王。悼惠王去世以后,孝仁帝派留侯张不疑册封寡人为新任齐王。
孝仁帝去世,白后当政,她勤勉理政,将大汉治理得井井有条,以至于我们都对他感到服气,而当今皇帝亲政后,听信奸臣审食其和吕氏子弟的话,祸乱朝纲,致使民不聊生。
随后竟然撺掇皇帝出游,接连带着大量兵马出巡赵国、代国、燕国以及寡人之齐国,其目的不为别的,就是想要削弱我们这些刘姓宗亲的实力。
后来竟然致使燕国内乱,赵国贫困,齐国生异,如同一个祸乱之源,将我们的实力不断削弱,而匈奴依然雄踞北方,虎视眈眈,这对于大汉有什么好处吗?
随后又无故杀掉梁国世子,致使梁王一病不起,关东地动,百姓流离失所,这难道不是上天对大汉的警示吗?说明皇帝身边有乱臣贼子啊。
寡人听闻忠臣多次进言劝谏,而皇帝迷惑昏乱而不能采纳。现在皇帝贪图享乐,不理朝政当然要依靠大臣和诸侯的力量。
可是吕氏那些人擅自任命自家人为高官,聚集军队树立威严,胁迫列侯和忠臣,假传制命来号令天下,大汉宗庙因此而陷入危亡,寡人不能再无动于衷了,所以要率领军队进宫诛杀那些不应当占据高位之人。”
这下子,审食其等人不能够阻挡这一消息了,将其报给汉帝,汉帝下令派出如今仅存的开国彻侯颍阴侯灌婴,率领军队去迎战。
在灌婴出发之前,绛侯周勃前往颍阴侯府与灌婴交谈,双方聊了一个时辰,敲定了对策。
十一月十日
汉军十万,在颍阴侯灌婴的带领下开往关东,抵抗齐梁联军以及将要赶到的其他诸侯军。
灌婴来到荥阳,就与人说:“吕氏控制了关中的军队,这是想要危害刘氏而自立为皇帝。现在就算我打败齐军回去复命,是在增加吕氏作乱的资本啊。”
于是他留在荥阳驻扎,并派使者告知齐王和诸侯,和他们结盟,来等待吕氏作乱,共同将其诛灭。齐王听说后,很聪明的撤军,带着联军退回到梁国的西部边界,按照约定等待时机。
灌婴将大量关中的军队带往关东,关中此时只剩下南北两军,且都掌握在吕氏兄弟的手中。
吕产找到吕禄道:“禄弟,时机到了,此时关中军队尽皆掌握在我吕氏的手中,只要控制住皇帝,整个天下不就随吕氏予取予求了吗?”
吕禄担心道:“可是灌婴和诸侯军还在关东啊,要是他们打进来怎么办?”
吕产道:“关中向来是称王称霸的最佳根基,只要我们将函谷关紧紧把守住,等到我们将关中的土地和人口消化完毕,再拿下汉中粮仓,你怎么不知道我们不会成为下一个秦国呢?”
最终吕禄同意了,两人敲定了取刘氏而代之的决心,但是对内又忌惮白骏掌握的白氏力量、绛侯周勃掌握的勋贵力量、朱虚侯刘章掌握的刘氏力量,以及关东的灌婴军队和关东联军,所以约定等到灌婴的军队与诸侯联军的军队交战后,双方两败俱伤,没有精力再管长安时再行动。
随后两人分别去联系吕氏的将领和大臣,想要给他们打一个预防针,等到时候一击必中,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辟阳侯左丞相太傅审食其,只要得到他的帮助,吕氏的胜算就更大了。
辟阳侯府,吕产与审食其相对而坐。
“丞相,如今我吕氏已在关中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改天换地只在弹指之间,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刘氏称帝与吕氏称帝对你有什么区别呢?
刘氏称帝你不过就是一彻侯,官职不过左丞相,而要是吕氏称帝,我可以保证,你审食家族就是第三个国公,将来的丞相一位也将由你来担任。”
审食其有些犹豫道:“吕侯,你也知道我的年纪大了,活不到几年了,再多的富贵与我又有何用呢?”
吕产冷笑道:“别人不知你审食其,我吕产还不知道你吗?你并不会因为年纪大而放弃追求富贵,这是你的本性使然,不然你当初也不会同意和我结盟,共同帮助皇帝发动政变了。
你想想,你都要入土了,最后为子孙挣一个国公之位,这在青史上也算是留名了不是吗?再说了,我吕氏已然决定要这天覆,你认为我会留下一个人泄露消息吗?”
在吕产的威逼利诱下,审食其终于是同意了。得到审食其的帮助后,吕氏的行动更加迅速了,因为有着审食其在汉帝面前打掩护,汉帝就如同一个瞎子一样,对此丝毫不知。
而其他如同白骏、周勃等人对于吕氏的行动已经有所察觉了,但是碍于吕氏掌握的强大武力无法做出对应。
右丞相白骏、太尉周勃、宗正刘章三人聚集在一间密室商讨对抗吕氏一事。
朱虚侯宗正刘章率先发言道:“我的妻子是吕产的女儿,通过她我已经基本确定了吕氏将要发起叛乱,时间就在灌婴与关东联军大战之际。”
周勃道:“好在我已经告诉了灌婴老将军,让他以大局为重,切莫与诸侯联军轻易交战,而诸侯联军其实也不愿意与朝廷对抗,所以我们还是有时间做出应对的。”
白骏说:“还是要快,迟则生变,既然我们已经得知了吕氏的阴谋,就先列出我们和吕氏各自掌握的力量吧!我们白氏有未央宫卫尉白启所掌握的未央宫三千卫队,还有各个侯府和国公府,加起来的三百亲卫。”
周勃道:“我们这些彻侯可以召集起来一千左右的亲卫,而且有许多子弟在南北两军中任职,可是没有中尉和卫尉之令,他们根本调不动军队啊!
如今军权都在吕产和吕禄两兄弟手中,就算我们掌握了一部分军中职权,但是对比吕氏的人还是不占优势,要是被吕氏发觉,就全完了。”
刘章道:“刘姓宗亲在长安还有一部分武力,大概七百人吧,但是在朝堂上,我们有许多人,比如掌管符节的少府襄平侯纪通就是我们的人,到时候可以让他帮助我们掌控军中。”
白骏和周勃点头,白骏继续道:“此次政变吕氏也不全是一条心,就我知道的,吕公吕台一直不同意吕产兄弟的事,获取我们可以以保存吕氏力量的理由,将其拉拢过来,想来优势就很大了。”
刘章和周勃都同意了,随后三人又交谈了很久,不断交换信息和意见,最后敲定了办法,离开密室,各自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