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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吕公府
吕台看着吕产道:“好啊,你真好啊,居然戳使陛下饮酒作乐,怎么,你想要吕氏一族钉在历史的奸臣佞臣之上吗?”
吕产没有说话,吕台继续道:“如今我们吕氏已经得到了吕公之位,已经是泼天的富贵了,已经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你还要做这种事,将把柄送出去,你是想要吕氏倾覆吗?”
吕产抬头道:“不是这样的,我也是为了吕氏好,我认为吕氏应该登上更高的位置,如今的这些不足以显示我吕氏的尊贵,想当初,父亲以诸侯的身份加入高祖最初的队伍,姑姑贵为太后,天下的大权在姑姑一身,但是为何吕氏还是被白氏压制?这难道不荒谬吗?”
吕台没想到吕产竟是如此想的,恨铁不成钢道:“住嘴,你在说些什么?你以为天下就只有我们吕氏了吗?你当刘氏和白氏是吃干饭的吗?
当初姑姑在位之时,若不是白氏相助,我吕氏早已经被刘氏那些宗室以及功勋彻侯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既然又得不到天下,贸然大肆揽权,这与自杀何异?
再说当时姑姑去世时,若不是先帝仁慈,不以手段压制我们,反倒以吕公之位相待,我们不能做这种背恩弃义之人,为何白氏能够久盛不衰?还不是白氏的名气又大又好,就连高祖也十分忌惮。
我们吕氏就应该向白氏学习,维护好我们的羽翼,而不是自毁长城。”
吕产讥笑道:“名声?名声值几个铜板?有权才是家族经久不衰的法宝,只要我得到了皇帝的看重,又得到丞相之位,天下谁人敢对我们吕氏说一个不字?
我们吕氏就是下一个白氏,甚至于下一个刘氏。就连白骏都要对我们俯首帖耳,白氏有几个军啊,我要是成为了丞相,吕氏掌握了中央军权,
什么刘氏、白氏,通通都是冢中枯骨,我吕氏的刀下亡魂,到时候,这天下姓刘还是姓吕,不都是我们所得算了吗?”
吕台看着如此狂妄的吕产,不敢置信道:“你居然有这种想法?不行,你会让吕氏走上末路的,坚决不能这样做,刘氏和白氏的力量不容小觑。”
吕产不屑道:“大哥,你是不是被白骏洗脑了?选你还是选我的道路,我们开宗族会不就清楚了吗?”
吕台道:“开就开,我就不相信,你这种末日言论会得到族老们的支持。”
吕产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两个月后,吕氏宗族大会在吕县召开,诸多吕姓之人或是亲自赶赴,或是派人参见,大会上,吕台和吕产各抒己见,让大家决定走哪条路。
吕台之路,保守,前期看不到结果,但是可以保住现有的富贵。吕产之路,艰险,风险极高,但是回报也是极为诱人的,收获是极为丰富的,甚至于可以直接篡夺整个天下。
于是很多人都被这巨大的利益魅惑,纷纷出言支持吕产,吕台见状大声道:“你们为何眼光如此短浅,哪有那么大的成果?都当刘氏和白氏是吃白饭的吗?选我啊,不选我吕氏将走向末路的。”
但是众人都沉默不语,只有寥寥几个支持吕产的,毕竟吕氏发家太快了,得到的东西又太多了,来不及转化成内部的成果,所以许多人都十分的肤浅和短视。
最后,吕台被撤除吕氏族长一职,任命吕产为新的吕氏族长,统率吕氏弟子夺取富贵。同时告诫吕台,不得透露吕氏的一切,不然开除吕台的祖籍。
吕台沉默了,吕公府的一切也沉默了,反倒是周吕侯一脉在长安十分活跃,仿佛吕产才是吕公,是吕泽的嫡子,而吕台只是一个吕家的庶子。
白后八年
一月
汉帝及冠,天下诸侯齐聚长安,共同恭贺。
代表白后正式开始放权。
未央宫,汉帝第一次接受诸侯王的朝拜,十分的兴奋,手暗自在袖口中虚握,感觉一切都回来了。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年!”
“免礼,朕安。”
齐王、梁王等刘姓诸侯王,吕公、白公等外姓国公,留侯、辟阳侯等功勋彻侯几乎都来了。
只是不一样的是,齐王在三年前因病去世,楚王也同样于此,故而此次来的是新任齐王和楚王。
白公因为卧病在床,不能长时间赶路,故而由白骏代替前来恭贺。
宴会起。
开宴会是汉帝最喜欢的事情了,不多时汉帝就已经喝得有些微醉,也更加的放肆了,不断对着旁边的侍女动手动脚。
而侍女却在不断的颤抖,丝毫不敢动。离汉帝有些距离的一个女官,见到汉帝的动作,知道汉帝又要喝醉了,没人阻止的话,定会越来越过分。
于是立马退出宴会厅前去找寻白后。
原本群臣都在看舞姬跳舞,与旁临的大臣或彻侯饮酒吃肉,而汉帝一直没有说话,出于尊重,所以众人很少用眼神关注处于高位的汉帝。
“啊~”一声女子的惊呼声传遍大殿。
众人抬头看向声音发生之处,只见汉帝居然不顾大庭广众,将旁边的侍女压在身下,就准备动手,而侍女也下意识的哭泣和反抗。
“这~”群臣和诸侯王都惊呆了。
正当这时,一声女子的朗声道:“太后到!”
大殿门口的女官闪过身,将大门露了出来,白后就这样款款而来,只是她的脸色看上去并不是那么好。
“臣等参见太后,太后万年。”
众人连忙转过头,低头行礼道。
白后一路直接朝着汉帝而去,此时汉帝身下的侍女已经被眼疾手快的几个宦官和女官解救了出来,衣衫不整的通过后门出去了。
白后看着瘫倒在主位上,不断打着酒嗝的汉帝,嘴里不断念道着:“美人~”
白后冷哼一声,突然感到喉咙十分不舒服,感到想要咳嗽,但是被她强压下去,转过身来,面对群臣道:“免礼,哀家安!”
群臣这才抬起头来,只见白后以及她身边的女官、宫女、女侍卫将汉帝的一切都挡了起来,什么也看不到。
白后道:“今天的宴会就到这里吧!诸君也都看到了,皇帝不胜酒力,已经有些醉意了,还请诸君见谅啊!”
群臣只好行礼道:“谨遵太后懿旨。”说完都往外走去。
只是其中的齐王刘襄眼睛在不断的转溜,仿佛在思考什么一样,甚至要到门口时,回过头又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结果对上了白后冷冽的眼神。
吓得连忙行了一礼,转身加快脚步走了。
见群臣都走得差不多了,白后回过神来,看着汉帝,叹了口气,道:“原本哀家还想你既然已经及冠,为了国政也该约束点性子,准备就此将国政交到你的手上,但是如今你这样子,如何叫哀家放心呢?”
说完对着旁边的女官道:“将皇帝扶去寝宫!”
“喏!”
看向远去的背影,白后在思考,应该为汉帝娶妻了啊。
白后八年
三月
此时的白后依然没有将国政交到汉帝手中,甚至于朝会时,都坐在汉帝的旁边,汉帝不满,但是碍于白后的威势以及背后的势力。
谁叫白骏是丞相,北军中尉也是由白氏彻侯担任,就连未央宫和长乐宫两个南军卫尉,都有一个在白后任命的女将军手中,就是原来的妇好都尉,被升为长乐宫卫尉。
“如今皇帝既然已经及冠了,这后宫之主的位置就应该填补了,哀家想要询问诸君,各家有没有适龄的女子,以完成大汉江山后继?”
说完白后又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这时太尉周勃出列道:“曲逆侯有一女,今年恰好十九,或可为后。”
白后看向曲逆侯陈买道:“曲逆侯以为如何?”
白后早就确定了要给汉帝娶一个功勋彻侯之女,以此将彻侯们彻底绑在大汉的车架上,所以早就和彻侯的头领绛侯周勃说好了。
而曲逆侯就是彻侯集团推选出来最终人选,陈买出列道:“小女幸得陛下看重,岂敢言否?”
白后高兴道:“那好,请宗正和太常好好准备,择日就举办婚事吧!”
宗正和太常出列行礼接受命令。
而汉帝就这样坐在位置上,看着自己的皇后被确定下来,握着几案的手背捏得青筋暴起,但是面上却毫无动静。
五月
汉帝与曲逆侯之女陈芸完婚,成为大汉第三个皇后。
白后终于可以将后宫之事完全放给陈芸,自己专心前朝之事。
因为知道汉帝的秉性,所以大臣们除了个别保守的,几乎都没怎么反对白后僭越称制,就连宗正刘章都默认了。
六月
得知汉帝在未央宫奸杀两个侍女,白后闻言气火攻心,至此一病不起,她也越发知道刘恭没有帝王之德与帝王之才,但是他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以及大汉的皇帝,最后为了皇家威严,只好勒令不许此事传出宫丝毫,对两名宫女的亲人做出厚赏,只说意外去世。
而白后也或许知道自己撑不了几年了,便让人将丞相白骏召入宫中,将自己对于汉帝的性格和失望告诉了白骏,请白骏务必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日后保护好汉帝。
可是白骏听到汉帝一系列的做法后,实在无法违背作为白氏之人的良心和坚守,便直言道:“小妹,你应该知道,我们白氏为人的准则,如果你要我违背白氏的原则,而去无限度的帮助如此之君,我实在做不到,
但是我可以保证,今后绝对不主动出手,反而会竭力维护,但是你要知道,做下的恶事太多,贸然搭救,不仅会损害白氏的天命,也会违背白氏不仕无德之君的原则,
为了白氏,我不能答应,但是我可以答应你,只要汉帝不主动罢免我,我会尽力挽回帮助,毕竟他是你的孩子啊。”
白蕙也知道家族的准则,只好点头道:“我知道,兄长已经尽力了。”
在临走之前,白骏还是说出了要她好好保重身体的话,使得许久待深宫,心里憔悴的白蕙,得到了一丝甘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