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何文彦去了衙门之后,蒋老夫人派人把儿媳叫来。
莫晨曦知道这是要通知她纳二房的事情。
蒋老夫人见了儿媳,态度和蔼,招呼她坐下。
“让你过来是告诉你一件事情,昨儿见的陶家小姐,平丘县人,家里是做绸缎生意,陶家也打算在京城开铺子。”
莫晨曦微笑着点头示意,表示听着。
“陶小姐十八岁,因为给祖父首先耽误了亲事,你舅舅和陶家认识多年,陶家人品绝对能保证。”
莫晨曦插一嘴,“比汕洛大了一岁,又是商家,不知老爷愿不愿意,老爷说长媳门第不能差了。”
蒋老夫人一顿,她可没打算让长孙娶商家的,儿媳怎么想的,病了一场不开窍了?
怎么能把商家女和她亲儿子联系到一起?
商家女能进何家当长媳?
“咳咳,这个不是说给汕洛的,我何家长媳哪能随便找一个?”
莫晨曦仍旧是微笑,“莫不是舅舅看中和表侄?让母亲过过眼?岁数相差太大了些。不过舅舅舅母愿意也行。”
她就装糊涂,就往小辈上扯,把一个十八的黄花大闺女说给你快四十的儿子,你好意思?
蒋老夫人温和的脸僵住,儿媳是故意的?
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你想错了,这是我给文彦找的二房。你身子不好,又不能累着。商家女,自小跟着父亲做买卖,人能干。身子又好,以后你也不用受累,好好歇着,把静宜他们几个照顾好,就是何家大功臣了。”
莫晨曦心里冷笑,合着以前莫氏倒贴陪嫁、付出精力都是白辛苦?
她还是微笑,“老爷怎么说?”
“他同意,让我给你说一声。他也是替你考虑,之前让你辛苦,病了一场如今都缓不过来,他总觉得对不住你。陶小姐进门你也能好好歇着,他也能放心好好为朝廷出力。”
莫晨曦牙齿咬着舌头。
对不住原配就是纳二房?
难怪何文彦昨天没露面,他有脸亲自来给他说这话?
蒋老夫人见儿媳没说话,以为抬出儿子,儿媳不敢反对。
“我操心费力的,都是为了这个家。文彦以后升官请封诰命也是封你,二房不过是伺候人的。文彦怕你想太多一直没敢给你提,我豁出去这张老脸受累一回,总不能让你误会文彦。文彦对你没说的,万事为你着想,就怕累着你了,再病一回,给莫家也不好交代。”
莫晨曦心想,这比又当又立的人还让人恶心。
“我有个条件。”
蒋老夫人一听,儿媳是同意了。没准提的条件是不能宠妾灭妻。
“你说吧,我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你放心,有我在,谁都越不过你,文彦要是宠妾灭妻,我第一个不饶他!”
莫晨曦说道:“我和老爷和离,孩子我带走。也别纳二房了,直接续弦,当填房娶进门。我想,陶家会给女儿准备大笔的陪嫁,比我那会多的多。”
蒋老夫人没想到儿媳说出和离的话,她大怒,一拍桌子。
“想用和离威胁我?你不贤不孝,顶撞婆婆,我何家休妻!”
莫晨曦站起来,“何家就是不通过原配知道、不经过原配娘家同意就纳二房?”
蒋老夫人被问住,她不是不知道这个礼,她不是想先拿下莫氏吗?还撒谎说儿子同意。
谁想到莫氏拈酸吃醋,一股子小家子气,哪有文人家女儿的气度?
蒋老夫人拿出手帕抹起眼泪,“我这是为了谁?做出这种讨人嫌的事?孩子们一个个大了,眼见着要娶要嫁,文彦如今从五品,升官哪里少的了应酬,他不该欠了钱让你卖了陪嫁铺子,让你在娘家抬不起头。我想着不过是个妾,文彦好了不也是你好?孩子们也有好处,我一片苦心你却钻牛角尖,我也是无奈。我难道不想当个好婆婆,好吃好喝等着儿孙孝敬?可是你又这样病着,文彦屋里屋外忙着,累得回家饭都吃不了几口。
“你是文彦媳妇,你不心疼男人?我心疼我儿子,我年龄老了,想帮着文彦,可是力不从心,找个人进门也是帮你。你也有儿有女,就是为着汕洛静宜他们着想,你也该想明白。”
莫晨曦听着蒋老夫人硬的不成,又用悲情戏了。
要是原身,会不会泪涟涟觉得婆婆说的都是对的,是她不争气连累丈夫升官发财了?
可是她不是莫氏。
“既然如此,老爷另外娶个能干的岂不正好?我让位,只要让我把孩子带走,我什么都不要。休妻?不可能,大不了去衙门义绝!”
蒋老夫人见自己说了这么多,儿媳还是执迷不悟,也不演戏了,冷冷说道:“义绝?你不怕丢人?”
莫晨曦呵呵两声,“就是丢人,我也不受这个气,到时候让京里人好好评评理,何家长媳做了什么,让婆家急着纳二房!”
蒋老夫人一拍桌子,“你不用威胁我!一个善妒不孝不孝的儿媳,我何家还休不得?”
莫晨曦站起来,“那好,我等着,何家给我休书,我就去衙门判义绝!”
她之前还打算析产分居,听说是何文彦同意,还让他亲娘通知她一声,当时怒火上来。
没必要忍着说话。
真是的,姐姐是穿来的,谁怕打官司?谁怕闹义绝?
说起来不是她丢人,是何家!
她要带着所有账本带着卖了铺子的凭证去衙门,非闹得你何家没脸见人!
蒋老夫人一见儿媳根本不吃她威胁,慌了。别说闹到衙门,就是儿子知道了也会怪她。
她见儿媳站起来要走,慌忙跟着站起来,一把拉住儿媳。
“莫氏,你嫁进来我哪点亏待你?你就这么不管不顾?连你亲生的都不管?义绝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莫晨曦使劲抽手,胳膊被蒋老夫人死死拽住。
她反问道:“纳二房对他们就有好处?我还没死哪,等不及了?和离不正好吗?十八岁,还能再给你生一堆孙子。我生的你何家也不稀罕,刚好我带走。”
蒋老夫人突然一下子跪在她面前,抱着她双腿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