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举动令众人大跌眼镜。
传闻中一向胆小懦弱的城主大人,为何会突然做出如此强硬的举动?莫非过往的传言都是假的?
没有人注意到,向来温文儒雅的石家大公子石伯符,眼中悄然掠过了一抹杀机。
他知道眼前这位城主大人已经知道问鼎一事,并懂得如何利用此事重新掌控局面。
要知道城主大人素来行事荒诞,一旦让他重掌大权并得到黑石军的支持,那么在仅剩的一个月任期里,谁又知道他会做出什么疯狂报复,破罐破摔的事情?谁又愿意冒着两败俱伤而白白便宜了竞争对手的风险去招惹他呢?
但太过嚣张,终究也活不了太久!
……
孙锦鹏脸色一沉,大声道:“我们本就是为民请命,特来向城主大人兴师问罪的。城主大人勾结狼盗、破坏护城大阵、强抢金员外妾室,难道不应该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他最见不得周云墨重新掌控局势,恨不得立刻将他治罪,以泄心头之恨。既然此刻无人愿意出头,那便由我来牵个头吧!
他又补充道:“昨夜我便亲眼看见城主大人出现在那个法阵旁边!”
周云墨再次开口:“请问柳师爷,依黑石城律法,城主破坏护城大阵,该如何处置?”
柳师爷想都没想,立即答道:“没有任何一条律法规定城主不得破坏护城大阵,护城大阵由城主掌管,城主有权进行任何操作。”
“那其他人呢?”
柳师爷道:“黑石城律法规定,大阵乃城中重地,任何人未经城主允许,不得靠近大阵及相关区域,否则轻则以危害城池罪论处,重则以谋反罪问斩。”
孙锦鹏听完这番话,整个人愣在原地,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他心想这都是些什么律法,还有天理王法吗?
“来人,将私闯大阵重地的孙锦鸡捉起来!”柳天豪大声喊道。
他看着孙锦鹏的眼神,就好像在看智障一样。
他心想少爷果然一如既往地刁滑奸诈,轻易就扭转了场上的局势,自己今日又跟少爷学了一招。又想这孙锦鸡愚不可及,又怎比得上自己早有先见之明?今日若是站错了队,只怕就要栽在此处!
想到此处,他不觉又更加佩服自己。
秦思思低着头,瞥了孙锦鹏一眼,心想真是白痴,城主可以组织修订黑石城律法,黑石城律法经过数十代城主的修改和完善,哪里还会留下什么制约自己的漏洞?
见众人投来的目光中满是怪异,孙锦鹏差点被气得吐血。
他来时意气风发,信心满满地要让周云墨锒铛入狱,而今周云墨不仅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而且还重新掌控了局势,这让他如何甘心?又想到他还能以城主身份继续逍遥一个月,心中更是恼恨难消。
此时他距周云墨不过数步之遥,心想自己只要一刀挥出,散发的刀气便能将他劈成两半,修行者与凡人之间终究是天差地别,哪怕你贵为城主,我依然能轻易取你性命!
想到此处,他忍不住握紧双拳,一股凌厉刀劲透体而出,在青石地板上划出数道裂痕。
黑石军将士们见状,纷纷举起武器,将孙锦鹏团团包围了起来。
……
和风拂过,书斋飘来阵阵书香,缓和了些许紧张的气氛。
中和书斋改造不久,新置的书籍仍墨迹未干,墨香也比平日浓郁了许多。
或许是受到书香的感染,周玉龙意外地没有发作。
在场皆是黑石城中有名望的人物,自己又何必强行出头呢?
有目光落在了石伯符身上。
石伯符微微笑道:“城主大人,今日事态紧急,伯符才凭借黑石令强闯城主府,冒犯之处还请莫要见怪。”
他没有与往日一样为众人解围,而是采用了自保之法。
周云墨回礼道:“大公子不必多礼。依照黑石城律法,手持黑石令可随意出入城主府,大公子当可自行离去。”
他又补充了一句:“其他人必须留下。”
周云墨口中的“其他人”自然也包括石家的其他人,手持黑石令是否能带“其他人”进入城主府,终究还得看城主大人的心情。
很明显,周云墨并不打算对石家网开一面。
石伯符沉吟良久,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周玉龙暗自冷笑,他知道石伯符虽然城府极深,但石家的其他人却如同他们所修剑道一般,锋芒十足。
果不其然,石清儿看到周云墨风轻云淡的样子,心中有气,忍不住说道:“这件事周太公和我爹都知道,他们都没说什么,你凭什么怪罪我们?”
周云墨正色道:“太叔公不责怪大家,是因为他老人家宽厚仁慈,更是因为他不愿意越俎代庖处理黑石城的事务。而我是城主,处理事务乃分内之事,石姑娘擅闯城主府,并不符合黑石城法规。”
“我是城主”四字,周云墨说得极为平静,就好像在阐述一个事实。
因为这本就是事实。
这是他第二次说出这四个字,与数个时辰之前城主府门外周玉龙刻意说的那句“我们才是黑石城真正的统治者”相比,显得太过寻常,以至于直到此时众人才发现其中含义。
有不识时务者望向周玉龙,被冷眼一瞪,顿时噤若寒蝉。
石清儿不耐烦道:“你到底要怎么样?”
周云墨道:“缴纳罚金之后,便可自行离去。”
石清儿心想你大概是穷疯了吧,如此大动干戈就为了区区一点罚金?
石家与黑市关系紧密,一直控制着黑石城的地下贸易,不能说是富可敌国,但起码也是富甲全城。石清儿自小就不明白为何大哥要花费心思在生意上面,修行者又何必为钱财而劳心费力?
她正想说,本小姐有的是钱,却被石伯符挥手制止。
石伯符微笑问道:“按照黑石城法规,擅闯城主府者罚金一千,城主大人觉得如何?”
在场众人皆是黑石城的名流商贾,罚金一千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小数目,同时也给足了周云墨的面子,料想他也不会拒绝。
众人心想石伯符此举也算明智,当即纷纷附和。
周云墨心想金币我并不缺,他解释道:“缴纳罚金是指按‘私了’来算,若按规矩来办,诸位今日并非仅是擅闯城主府!”
众人心想,除了擅闯城主府,难道还有其他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