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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得她儿时被宋时煦带着见过他几次,他母妃是苗疆进献的美人儿,被先皇宠幸封了妃,可惜身子弱,生下他不久就离开了人间。
而他因为长着一双琥珀色的眸子,不被先皇看重,宫中也总有人欺负他,只有宋时煦护着他,他从此跟宋时煦特别要好。
是占有欲极强的那种要好。
她儿时被带着见他时,宋时煦每每旁若无人的关心她,宋时柏就黑着一张脸争着粘宋时煦,还对她使小绊子,后来宋时煦就避免她和他见面。
上一世她当了皇后不爱走动,就更极少见到他了,见到了也只是听他“皇兄、皇兄”的叫宋时煦。
宋时柏此刻再见到方昳澄已没了儿时那般的敌意,甚至笑着跟她打招呼:“皇嫂好久不见?”
宋时煦冷冷地扫了一眼方昳澄,不屑地冷哼。
见此宋时柏看着方昳澄笑容更甚,反而对方芙玥极为冷淡。
方昳澄扯了扯嘴角,然后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声:“皇弟。”
说完便看到了跟在宋时煦和宋时柏后面的顾山白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想起那装在上好青花瓷里的生肌散,方昳澄抿唇笑着对顾山白点了一下头。
点头示意,合情合理,任谁也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方芙玥一看见宋时煦来了,就一脸委屈的握住他的手,她在他面前从来不掩饰娇蛮的性子。
“皇上,这个小太监弄坏了臣妾的衣服,那可是臣妾最喜欢的一套了。”一边说着,还一边撒娇般的晃着他的手。
宋时煦也回握住,语气宠溺:“一件衣服而已,用发这么大火吗?朕改日再命尚衣局给你做套新的。”
方芙玥不依,“不,臣妾只喜欢那套嘛。”
方昳澄和顾山白听着方芙玥发嗲的语气,不自觉的对视一眼,又默契地一脸嫌弃。
方昳澄想到了什么又转头看向宋时柏,果然看见他眸底一片冰霜。
他看向桌子上褶皱不堪的衣物,突然和煦一笑,方昳澄却觉得有些冷,有人估计要倒霉咯。
“就是这衣物么?”他走到拿衣服跟前用手摸了摸布料,然后笑得慵懒又邪魅,“皇兄,臣弟倒有法子将这衣服恢复原样。”
方芙玥疑惑的向他看去,宋时煦也极有兴趣的问道:“皇弟还懂这些?”
“臣弟母妃来自苗疆,与这蚕丝制品颇有渊源,臣弟长大些就读了很多关于苗疆的书,所以恰好有过了解。”
宋时柏一边说着一边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竹筒,然后吩咐下人取一茶壶烫水。
他打开那竹筒从里面倒出一滴油似的液体在那衣物上,小小一滴却逐渐晕开,他便接过盛着烫水的茶壶在衣服上到处滚了滚,几个回合间褶皱果然消失不见。
而那衣物竟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似乎是花香和松脂混合的味道。
顾山白轻轻闻了闻,有一瞬间眉头轻轻蹙起,又很快地舒展开。
宋时煦拍手叫好,对他大为赞赏。
“没想到臣弟还有这本事!”
方芙玥看到衣服恢复如初,自是十分欣喜,浅笑着对宋时柏行了一礼。
“妾身谢宸王殿下支招。”
宋时柏极力忍着恶心不适好,只是后退一步,微微点头。
方昳澄没有错过他眼底的嫌弃,只是她想不明白,原以为他要让方芙玥倒霉,却没成想帮她恢复了衣服,可既是不待见她,又为何帮她?
还来不及让方昳澄细想,宋时煦就开口了:“既然衣服已经恢复如初,那这小太监就不必乱棍打死了吧,以朕看就罚个五十大板,以示惩戒。”
三十大板就差点将方昳澄的屁股打开花,五十大板又怎么会如宋时煦说的那般轻巧?
打完不死也剩半条命了!
两个太监上前,就要将江昀架走。
“慢着,这事儿还没完,可不能冤枉了无辜的人。”
方昳澄冷冷看了眼一同跪着的陈喜和莹辛。
二人感受到冷意具是一抖。
方芙玥却是十分不满,“姐姐这是什么意思?我知姐姐对妹妹诸多成见,如今妹妹只是想惩罚一个奴才,姐姐也要和我对着干?”
“惩罚自是要惩罚的,可该受到惩罚的可不是他。”方昳澄素手一抬指着江昀,又缓缓指向陈喜和莹辛,“而是他们二人。”
莹辛和陈喜神色一慌,却还是一脸不可置信。
方昳澄冷笑一声,“现下已经是深秋,过不了几天便要立冬了,本宫听闻浣衣局沿护城河而建,主要是为了节省水源,取河水浣洗衣物。”
方芙玥听着很是不耐烦,“那又如何,这和此事能有什么关联?”
方昳澄看她像看一个傻子,继续说道:“而为了节省时间,也定不会将水烧热了再洗,所以天寒地冻,用护城河冰得刺骨的水洗衣服,手指怎么会不生冻疮?”
莹辛听言,下意识将手指蜷起。
“莹辛手上有冻疮不奇怪,因为她不浣洗芙蓉宫的衣物也要洗其他宫的,可如果这套衣服是这个小太监洗坏的,那他的手上没有冻疮才很奇怪。”
方昳澄看向江昀,“你直起腰抬起头来,让我们看看你的手。”
江昀迟疑片刻还是照做。
果然手指没有冻疮,只有厚厚的茧子,主要集中在手心,五个手指指腹也有,一看就是长期手提重物磨出来的。
莹辛却突然哭着开口:“许是他买了冻疮药,已经养好了!”
“你们不是说,他因为缺钱才接了浣洗的活么?又怎么会因为因为有了冻疮就买药,那这活不白干了?”
“况且,”方昳澄突然神秘一笑,“你们二人是何关系,也一并从实招来吧!”
陈喜和莹辛低低伏在地上的身子,轻轻一颤,可陈喜说话的声音还很稳。
“奴才不知道皇后娘娘是什么意思。”
方昳澄忽然笑了,“陈喜,你当真要为了一个心里有其他男子的女人,做诬陷他人之事?可要小心你的掌印太监之位不保。”
陈喜却还是一言不发。
一旁一直沉默的顾山白突然意味深长的笑道:“原来还有这层关系么?微臣虽为国师,但也醉心药理,我站这么远都能闻到这宫女身上有淫羊藿的味道,这可是情事香中最常见的成分了,想必昨晚才刚用过吧。”
“咳——”他停顿咳嗽一声,才继续说道:“可太监貌似用不上这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