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阿诗黛拉的疑问,阿蒙没有过多的说明,但是摆出了一副欢迎她去探索的态度,似乎很期待她能再多弄明白点什么。
“可是,我什么也不知道,根本就想不出什么来啊……”
隐秘组织千千万,她只接触过一个极光会。
实话说,阿诗黛拉并不关心尼根公爵的刺杀案背后的主使势力究竟是什么。一个土地贵族的死跟她八竿子打不着,就算鲁恩的政治局势会因此而发生一些变化,对她来说也只是一个一知半解的概念,并没有实感。但是既然阿蒙摆明了想要看她的乐子,阿诗黛拉刚好也没什么事,于是找了个咖啡馆边缘的位置坐下,对着墙角简单地占卜了起来。
“‘极光会’没有参与针对尼根公爵的刺杀…”
“‘极光会’没有参与针对尼根公爵的刺杀…”
默念了几遍后,手腕上的白水晶吊坠果然顺时针旋转,对她的猜测表达了肯定。
“鲁恩皇室等官方势力知道,不是‘极光会’实行的刺杀…”——信息不足,占卜失败。
“极光会与参与刺杀的势力在近期为了达成某个目的,有所联合……”占卜仍然失败。
“失败了啊。”阿诗黛拉哀嚎了一声。
她的思路其实很简单,既然她只知道一個极光会,那就以极光会为中心,尽可能地发散自己的猜测,利用灵摆,自己跟自己玩“海龟汤”,试图拼凑出整个故事的真相。——不得不说,用这种思路一想,阿诗黛拉顿时觉得也不是那么的无聊,反而是个打发时间的好乐子。只可惜,她所知道的信息还是太少,并不是每一次都能获得有效的启示。
她又想了一会儿,灵机一动:“我现在去寻找A先生有危险…”
不一会儿,灵摆就以飞快的速度顺时针旋转了起来,幅度同样相当可观。
这说明,现在去寻找A先生,会相当危险!
在占卜确认接下来的梦境占卜不会有危险后,阿诗黛拉抱着水晶球向后一靠,闭上眼睛。
然后她就听到了爆炸声轰轰隆隆,雷电与狂风肆虐。看到了美丽妖异的A先生与手下同他人战斗的场景,地点正是她所熟悉的,A先生召开神秘学聚会的地方。
“惩戒对象:牧羊人、邪神信徒!”她听见威严的喝令,令人不自觉地想要臣服。
“我们‘极光会’才不是邪神的信徒。”A先生声音阴冷,兜帽与血色披风黏在他的身上,建筑与墙体在他的身后轰然垮塌,声响沉闷,滚滚烟尘。
他双手一合,周身缠绕着邪异、疯狂、堕落的波动,眼中闪烁着兴奋而奇诡的光芒:“主说,当祂再临世界之时,所有背叛之徒皆被献祭,所有轻鄙之人皆当伏诛。世界将迎来——”
“最后的审判!*”
爆炸声又响。血肉飙溅,腐蚀声嗤嗤。A先生牺牲了数名手下,也杀死了对方不少人。数位强者联手,最终也没能留下他。
……
阿诗黛拉睁开了眼睛,有点茫然地瞪着天花板。
总归一句话,邪教真可怕。
“怎么样,看到点什么?”阿蒙问。
阿诗黛拉喃喃:“有一群很厉害的强者打到了A先生的据点那儿去。一通激烈的战斗之后,A先生大喊‘你们给我等着,我主一定会回来的!’,然后炸掉助手,逃跑了。”
“……”总结得很好,下次不要再总结了。
阿诗黛拉试图分析:“通过语言来惩戒某个对象,是‘仲裁人’途径的能力吗?”
她知道“仲裁人”途径的序列6叫做“法官”,结合那股威严不可撼动的气质,做出了猜测。
“是的,”阿蒙表示了肯定,“‘仲裁人’途径的序列5,叫做‘惩戒骑士’。”
“所以,是鲁恩军方亲自出手,也许联合了正神教会,把极光会的重要据点给端了。”阿诗黛拉已经知道,是鲁恩王室及其下属的“军情九处”掌控着“仲裁人”途径。
“当时‘极光会’宣布对刺杀因蒂斯大使一事负责,也没有见他们这么快的行动,总不会是因为再也无法忍耐他们的挑衅了吧?”阿诗黛拉只得凭空推断,“他们或许也不知道那位刺杀者的所属,但为了给所有人一个交代,所以急切地拉了‘极光会’出来顶锅。”
“阿诗黛拉同学,这显而易见。”阿蒙拖长了声音。
阿诗黛拉鼓了鼓腮帮子,有点烦躁地晃了晃脚:“难道,鲁恩王室还想要掩盖些别的什么?这起刺杀涉及皇室的丑闻?”
欸……?
她歪了歪头,觉得自己好像抓到了点什么,但又因为线索严重不足,完全无法将之串联。
阿诗黛拉抱着脑袋,努力地想啊想,最后终于!——她重重地锤了一下手心,得出了一个颇为逆天的结论:“我明白了,真相只有一个,尼根公爵是自杀的!”
他为了揭露皇室的丑恶,不惜为此伙同恶魔,以自己为作品,在教会非凡者的层层保护之下,策划了一起华丽的谋杀演出!
“…厉害,厉害。”阿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对面,“如果不想因为言语错乱而被送进教会,你大概需要小声一点。”
“……”阿诗黛拉目光乱飞,决定假装自己是一个胡言乱语的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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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点了份培根和黄油面包,一杯牛奶,补偿了自己不久前壮烈牺牲的早饭。事实上,现在已经下午,既不是吃饭的时间,工人阶级也尚未下班。因而店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少有人注意到她这个在角落里自言自语的少女。
她并非完全没有一点联想,只是确信这与真相还有相当遥远的距离。同时,她的直觉告诉她,这是一个相当复杂、牵涉多方势力的混局。而阿蒙引导她去思考、去探索,为的显然不是锻炼她的思维能力,而是达成自己的目的。
她当然好奇事情的真相如何,但若要因此以身涉险,这浑水当然还是不蹚为妙。既然阿蒙没有明说,她也就干脆表现得傻一点,少做一点主观臆测,以免自己无意间就被祂引导到了想要的方向,被卖了还不知晓。等到自己知道了更多,或者阿蒙愿意透露更多之时,再做判断和打算。
自信于自己的聪明的人,总有一天会死于自己的傲慢。都说大智若愚,阿诗黛拉对自己的要求是只需要大于弱智就可以了。
目前最值得注意的一点大概就是,那位指导犯罪头目,参与贩卖少女的霍德华,竟然也是一位“仲裁人”途径的非凡者吧……
她叹了口气,将这件事情暂且放于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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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条斯理地吃完了味道普通的食物,阿诗黛拉趴在略有些油腻的桌子上,就着窗外贝克兰德午后的小雨,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直到自己的胳膊被冰凉的手指点了点,阿诗黛拉这才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一头紫发睡得有点毛茸茸的,颇为潦草。
“缇薇拉,你回来了啊…”她带着点鼻音抬起头。
“是啊,”缇薇拉笑了下,“你倒是睡得香,可叫我一通好找。”
“喏,材料已经拿到了,”她示意了一下自己的两个手提箱,压低了声音,“折算下来,还有四千镑的赏金,也是你的。”
其实血族并没有一次将上万镑的奖励全部下发,但是缇薇拉理解对方已经消化完魔药,着急晋升和进行下一步活动,便优先将阿诗黛拉应得的那一份给了她,然后是艾利安,将自己的留到最后。
“四千镑…”阿诗黛拉眨了眨眼。她还没见过这么多的现金。母亲的遗产大多数时候是账户上的一个数字,没有人会闲着没事,从银行取出几千镑来摆在家里。
“好了,我今天也没有什么事情。你打算找个安全的地方调配魔药吗?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替你守着。只要不是太过严重的问题,基本上都有可能解决。”缇薇拉确实是一位相当好心的血族。
阿诗黛拉点点头,她本来也想要提出这个请求。
作为一位序列5的血族,在她晋升期间,不严重的问题缇薇拉可能解决,而如果出现了严重的问题,对方则可以解决掉她。而晋升成功之后,她也可以立刻记录对方的能力,丰富自己的“面板”。
相反的,此时若是分别,阿诗黛拉想要再找到对方,便又是一役跋山涉水,累死累活。既然缇薇拉主动提出了帮助,阿诗黛拉便只需真诚地谢过,接纳对方的好意了。
当然,不好意思直接说出口的是,其实她心底对要同缇薇拉分别,也有一点点不舍。虽然认识缇薇拉并不太久,但是相处之中,对方表现得既是朋友,也像姐姐,让她心中升起了一点难得的亲近和依恋。
见她点头,缇薇拉嫣然一笑,连走路都有些轻快了起来:“要去小阿诗黛拉的家里了呢~”
阿诗黛拉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一路上用占卜避免“迷路”,掏出钥匙打开了小公寓的房门。
“有点小。很抱歉,也没有什么能够用来招待你…”她换上鞋子,拉亮了照明用的瓦斯灯,小幅度地拍了拍手。
角落的扫帚和拖布立刻精神地弹起,跑来跑去,很快便将地上积起的薄薄尘灰清扫一空。床单被罩换上了新的,剥下来的部分则欢快地拱进了洗衣篮里。阿诗黛拉用“戏法”指挥着没有生命的物体忙忙碌碌,对神情羡艳的缇薇拉眨了眨眼,露出一个笑容。
“天哪,这可比‘血仆’好看多了!”缇薇拉感慨。
虽然在上古时期,确实有一些残暴的吸血鬼会将活人转化为“血仆”,但是如今的血族与人类混居多年,文明开化,几乎不再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了。而用替代的灵性材料制作出来的血仆大多智慧低下,生命短暂。只能做简单机械的工作不说,长相也颇为潦草。
“好啦,现在的你需要冥想。”缇薇拉坐在餐桌上,似乎自己更加跃跃欲试,“调整好状态,准备迎接晋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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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A先生说的话的灵感来源于基督教的末世论。由于加入了作者逝量的中二,因此几乎完全脱离原型,不必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