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再次一颤。
表面上或许我已经不动声色,但实际上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了。
我紧紧地拽着衣摆,好一会儿,我轻轻地说了一个字:“好。”
去验DNA要预约,得第二天才能约上。
司如蔓提议和我一起吃个饭,我答应了。
我们俩约在一家高档餐厅,点了几道招牌菜。
司如蔓举止非常优雅,整个人透着一股人淡如菊的温婉气质,我想,如果她真的是我的姐姐,那该多幸福。
但我不敢想太多。
结果没有出来,我怕自己白高兴一场。
司如蔓问我:“想不想听我说说,我们司家的情况。”
我立刻阻止她:“先别说,我怕到时大家都失望。”
她就不说了,但她一边吃菜一边问我:“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我笑了笑,然后摇摇头:“这些我也不想说。”
结果没出来之前,我觉得最好是保持陌生人关系。
因为哪怕是当朋友,也是需要花时间来维护这段关系的。
我们都是成年人,时间并不多。
于是我们就默默地吃完这顿饭。
但不可否认的是,哪怕是大家都不怎么说话,我内心还是非常喜欢她。
……
第二天,我们去了预约的机构,一系统的程序后,我们都抽了血。
司如蔓加了一点钱,让他们尽快出结果。
从机构出来,我问她:“姐姐,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是单纯在酒店等结果吗?还是四处逛逛?”
“我就在酒店等结果吧。”司如蔓朝我笑了笑,又道:“你的个性真像爷爷,非常理性,可惜他老人家已经走了。”
我又淡淡地笑了笑。
还是那句话,结果出来前,我不想对司家抱有任何幻想。
一句都不想听。
我怕最后会失望。
……
我回剧组拍戏,由于我的戏份不多,大多数情况都是充当一个背景板,所以尽管我这几天内心一直忐忑不安,但依然不影响拍戏。
三天后,我拍完属于我的最后一场戏,正要去卸妆,这时突然有人跑过来将我一把抱住。
我怔了怔。
抱着我的人身体柔软,身上有一股我闻过的很好闻的味道。
我不禁转过身,看到司如蔓已经泣不成声,她的手里拿着DNA的检验报告。
那一瞬间,我的心田像是被注入了无数的暖流。
又像是有无数的小花开满了我的心田。
我无数次想过,若有一天我和亲人相聚会是什么样的情景,是抱头痛哭?还是感动到跳起来?
可我什么都没有做。
我只是任由司蔓如抱着我,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一样。
“妹妹,你说句话,结果出来了,我是你的姐姐,你从今天开始有家人了啊。”司蔓如捧着我的脸,哭得梨花带雨。
可我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的助理替我整理好行李,和司蔓如一起送我回酒店。
司蔓如不知道我为何变得这样,她说:“小宁,不,你原名叫司可云。你这些年一定受了很多委屈是不是?姐姐都懂……”
在酒店的床上呆坐了好一会儿,我才吭声:“你不懂。”
两岁发生的事情我没有半点记忆,从记事起,我就生活在肮脏的地下室。
我没有父母,只能跟其他人抢食,毫无尊严。
即使后来宁远琛把我带了回来,我也一直生活在孤独中。
说到宁远琛,我的内心更是复杂。
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那晚跟我说了那么多,是不是想说我的身世?
如果他明知道我的身世,那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通知我的家人?
“可云,我现在就通知爸妈和哥哥过来看你,好不好?”司如蔓说这话的时候,并不像是征求我的意见,因为她已经开始打电话了。
“对,我找到妹妹了,这回是真的,结果已经出来了,不会有错。”
“你们订最快的航班飞回来吧,我们明天也会回到凤城,到时候我们在凤城见面。”
“……”
我在傍晚吃饭的时候终于哭了出来。
司如蔓过来搂着我,而我扑在她的肩膀上。
第二天,我们坐动车回凤城。
我带司如蔓回到我的别墅,这一个过程中,她一直搂着我的肩膀,而我也一直靠着她。
虽然我有苏灿灿这样的好朋友,可是和好朋友在一起的感觉,跟在司如蔓完全不一样。
司如蔓是姐姐。
姐姐就意味着更大的包容,似乎不管我做了什么错事,她会跟我说:没事的,姐姐会帮你出头。
那一声“姐姐”,我却是一直到晚上才叫出口。
我也对她道:“姐姐,你跟我说说家里的事情吧。”
司如蔓道:“我们兄妹三人,上面的是大哥,然后到我,爸爸妈妈是接近40岁才生下你,对你疼得不得了,我和哥哥小时候也时常抱你,把你当成家里的小宝贝。现在哥哥已经成家了,去年生了第二个孩子,嫂子也是很好的人。爸爸妈妈这些年一直思念你,他们现在60了,这些年他们几乎都是吃素,家里供着佛堂,每次烧香都是祈求能找到你。”
“家里早些年靠着爷爷积累了一些钱,现在产业都在国外,由哥哥打理,你放心,你也是有股份的。”
“你失踪的当年,我们一家人在武当山玩,当时是我带的你,你说要吃冰淇淋,我就去给你买,谁知道等我回来后,你就不见了,这些年,我一直活在愧疚当中……”
“那是谁把我抱走的?”我问。
“当时监控不多,应该是人贩子,但是没抓到人,线索也中断了,最后的线索是在东南亚的边境线,当时你已经5岁了。”
看来,我能全须全尾地活到现在,属实是不易。
我握着司如蔓的手:“有罪的是人贩子,跟你没有关系。”
司如蔓又哭了:“佛祖保佑,让我们找回了好妹妹。”
……
第二天,司家人也到了。
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嫂子,甚至两个侄女都到了。
他们见了我,全都抱着我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