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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傍晚秦瑜站在二楼见傅嘉树正在检查车子。
这种百年前的古董车,秦瑜还没机会拆解过,毕竟拆解这种燃油车除了费钱之外,还得有考古发掘的耐心。
看见他们在检查,秦瑜眼馋手痒,下去到隔壁,车子的引擎盖打开着,秦瑜探头过去看。
上辈子秦瑜设计做的是燃油车,转管理之后,主持了集团里的第一家电动车工厂,燃油车是她的老本行。
看傅嘉树这么暴躁地转动扳手,秦瑜心肝儿都一颤一颤的,生怕把车子给拆坏了。不不不!秦瑜你得搞清楚,这不是古董,这就是这个世界的量产车。
傅嘉树不知道秦瑜站在这里发什么愣,问:“干什么呢?”
“没事,没事。你继续!”
傅嘉树跟她相处这么久,知道她酷爱机械,跟她说发动机原理。
秦瑜不能说这是她的本行,只能静静地听,受制于各方面的技术,这个时代的车子笨重且效率低下。
金师傅开着福特车进来,他下车:“少爷,清单上的零件我都拿回来了,汽油也打好了。”
“你去把清单上标注家里已经有的那些备件也放进工具箱。”
“好嘞!”
秦瑜见金师傅从拖出来一个箱子,里面有曲轴,瓦片……
这些玩意儿?要带?在秦瑜的概念里,车子出现最多的故障是各类传感器,只要定期保养,机械部件很少会坏,这哥们还带了锡条:“我说大兄弟,你带这玩意儿干嘛?”
锡的熔点很低,强度又不够,用在电子板上焊接电子元器件就算了,车子上带了做什么?
他说路上万一有啥,可以焊接一下零部件。啊这?发动机高温工作,用锡焊上能顶多少时间?
检查完他自己的车,他又跟金师傅一起检查别克车,秦瑜问:“四个人要两辆车回去?”
就回个宁波,这个架势,比她上辈子开车走川藏线还准备充分。
“对啊!这样万一半道儿上坏了,还有一辆可以跑跑,也可以拖一拖。你不能指望救济车的,救济车让你等一天都有可能,有时候就连救济车也没办法给你弄到汽油,只能给你搞个几十升酒精,让你应应急。”
“酒精?”这想法很先进,在百年后甲醇作为燃料的清洁能源车确实也是一个方向。
“你不会认为车子会喝醉吧?就是酒精不禁烧而已,几十升酒精跑个四五公里,就没了。”傅嘉树打趣说。
秦瑜翻了他一个白眼:“乙醇的爆发压力曲线比汽油更加陡峭,相同功率扭矩下爆发压力更高,会对车子零部件损伤,多加几次,等着发动机报废吧!”
难怪就是有钱人也情愿乘火车,不愿意坐车了,这也太麻烦了。
“所以才准备好汽油呀!”傅嘉树和金师傅一起搬东西,“你懂车?”
“比你想象中要懂得多。”秦瑜给了他一个非常诚实的回答,她百年后,在行业里是数得
上号的人物。
“行啊!回去的路上,你坐我边上,我教你?”
秦瑜认为也可,虽然这种老爷车会让她有想要砸方向盘的冲动。
但是,谁叫她现在生活在这个年代呢?万一有啥,开个车,凭着自己这个老司机的本事,跑起来还快点儿。
“可!”
第二天大清早,秦瑜锻炼结束,洗了个澡,吃过早饭,头发彻底干透之后,妮儿给她梳了头,今天一天在路上,所以秦瑜也没化妆,就擦了雪花膏,素着一张脸,提了行李箱去隔壁。
傅嘉树帮她把行李箱放金师傅的车子上。
傅太太和闻秀走出来,跟自家男人说:“晓得哉!到了给你拍电报。”
“晓得就好。”傅老爷把傅太太的行李箱交给傅嘉树,“打牌也要控制点,不要我不在你身边,你就下午连晚上。”
“你瞎想八想什么?我是去寻张秀芳那个女人出气的,又不是去的打牌的,打牌我回来也能打。”
傅嘉树接过他妈的行李也放金师傅的车上,他们的车上坐人,金师傅的车子上放东西。
傅老爷看着太太上车,跟已经坐上驾驶位的傅嘉树说:“回去到自家的学堂看看,问问张校长,校舍和老师,还有孩子们有什么困难?张校长脸皮薄,不太会开口的。”
“知道了。”
傅太太上了他们的车,闻秀则是去了金师傅的车上。秦瑜这些日子独来独往惯了,居然忘记了大家小姐太太身边都会带伺候的佣人。
傅嘉树开车出门,金师傅在后面跟上,车子先去宋公馆接宋太太。
“伯父说什么自家学校?”
“我爸在老家开了一家学校,乡里的孩子只要愿意都可以来上学,张校长为人简朴,不太会开口,所以让我回去看看。”
“老张这种人,就是只会做事,不会哭穷的。”傅太太说,“不像上海的两位校长,又会做事,又会哭穷。”
傅家在老家和上海都办了学校,老师都是精挑细选的,而学费和普通学校没差别,奖学金非常高,一半以上的孩子靠着奖学金就能完成学业。
这倒也是,要是光免学费,孩子不肯好好学也是枉然,钱还是得花在刀刃上。
宋家一家三口吃早饭,宋太太心里也是千头万绪,把家里一摊子事儿交给老二这个私心重的,只怕是要摆不平。
想到这里她又想起傅太太的话:“你这个木头脑子啊?你自己想想,是不是没了你,宋家就过不下去了?苏东坡说‘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的时候,妨碍他转头就抱着朝云恩爱吗?你的日子才是日子,他那里乱,关你什么事儿?”
宋太太再次确认:“那就交给老二了?”
宋老爷虽然嫌弃老二也是个不知足的,不过老家说起来就连主带仆也就三十来个人,老实说,要不是老妻多思多虑,压根没有那么多事,要是像他这样,海东又是印染厂又是纱厂,还青岛上海两头,还有全国那么多经销商和他们地店铺
,而且他还入股了十五家企业,是那些企业的股东董事,要是和老妻一样那么多要想的,不早就要神经病了?
“就交给她,告诉她,要是管不好,让小五来管,小五是读过中学的。”
这话能说吗?这话一说小五心思就活泛了?老二跟老五本来没什么,这下肯定生嫌隙了。老三又是个喜欢挑事儿的。
宋太太懒得跟宋老爷解释,他又闹不明白家里的那一摊子事儿,她最后又确认:“老爷,真的不要把小六给带出来?”
说起这个,宋老爷这几天莫名地心烦,那天从傅家回来他就说了老妻两句,说她胳膊肘往外拐,她和小瑜的感情好,她明明可以帮帮儿子的。儿子知道错了,以后肯定会对小瑜好的,只要劝得小瑜回头了,等两人有了孩子,小夫妻俩会好起来的。
听见这话,老妻冷眼看他之后,上楼去了。
留着他一人看着楼梯,想不明白她在拧巴什么?只是夜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以前心里有的都是那些鲜嫩的女人,现在倒是天天想着已经年纪大了,皱纹上脸的老妻了。
为什么要睡客房去?一起睡房间,年纪大了,躺在床上,什么都不用做,两个人说说话,聊聊孩子不挺好?每天吃饭见面,话也少得可怜。
儿子儿媳的事情她不上心。小六要不要带出来,她倒是很上心吗?
“不用。”宋老爷没好气地回她。
宋太太微微摇头,替小六不值,鲜花一般的年纪,这才几天就被个半老头子给扔在一边儿了。要是小姑娘跟着她家小姐,这不畅快多了?世间哪有后悔药?就像自家儿子,还在肖想小瑜。不是她不想帮儿子,不是她不懂小瑜的好。可人家就一个相依为命的妈,死不瞑目。
人家现在又过得很好,自己拿什么去劝她跟儿子在一起?
张口就说能原谅的,都是没把女人当人看。就像眼前的男人一样,问了他几次,小六要不要出来,他说一句“不用”。你睡了几天,新鲜劲儿过了,就跟衣服扔衣橱里似的,可那是人家小姑娘的后半生啊!
宋太太拿起餐巾擦了擦嘴:“我晓得了。”
外头有车子进来的声音,宋太太站起来,伸手拿行李箱,宋老爷已经先一步给她提了,陪着她出了门,看着她两鬓的白发,她啊!被一点点小事都要压垮了,还是早点来上海,跟傅太太她们一起打打牌,逛逛街,就好了。
傅嘉树从车上下来接过宋太太的行李:“婶子,你跟我妈坐一起。行李我放后面车上。”
宋舒彦看着傅嘉树上了车,前排秦瑜坐在副驾驶,宋舒彦一口气没法换,顿了顿,跟秦瑜说:“我母亲身体不太好,你好好照顾她。”
“放心吧!你也抓紧这个时间差,把存货多出掉一些,减少损失。”
“我知道的。”
宋老爷老妻嘱咐:“回老家别太操心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嗯,我跟小瑜一起回。”
宋太太回他的时候,傅嘉树已经发动了汽车。
宋老爷看着车子缓缓离开,每次他从老家离开也是这样,只不过是老妻带着那群姨太太站在门口送他走罢了。
此刻他突然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不晓得老妻每次送他的时候会不会有这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