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楚容在她临死前将所有事情托盘而出,一桩桩一件件都足够要陆菀的命。
既然她回来了,她自然会礼尚往来,一件件的加倍还回去!
谢家二房急切要娶她过门,是因晋文侯的顶梁柱、世子谢知衍在三个月前奉命查案,意外坠崖身亡,二房、三房正忙着争夺世子之位。
二房急需借她外祖家势力,更需要她的嫁妆银子上下打点。
如今,晋文侯府除了世子,后辈无能,没了世子便朝中无权,府中无银。
而她外祖家乃驰骋三百余年的勋爵世家——济阳秦氏。
外祖父官至检校太师,拜枢密使、封秦国公。
可惜因常年征战,浑身伤痛导致英年早逝,死后贈太師,追封一品开国公,配享皇家太庙。
外祖母乃大沥皇朝开国女将,随秦国公立下赫赫战功,先帝敕封一品诰命,世人尊称秦太君。
陆菀身份贵重,姝色无双,是天上星辰。
皇都汴京,皆有无数贵公子为她竞折腰。
偏偏她瞎了眼。
谢怀钰竟胆大包天,在大婚前两天,陆家到谢家还铺床礼时,两人就敢行苟且之事,难道他不怕得罪陆家,惹怒她而失去她外祖家的力量吗?
还是说,余楚容做了什么……
不管是不是她谋划的,既然谢怀钰敢做,她就能以此退婚!
陆菀从铜镜中看到碧蝉捧着一条华贵的水红百蝶穿花襦裙,冷声道,“不要这条,换日常的就好。”
碧蝉一愣,“啊?这是为催妆礼专门做的新裙子啊!”
知若见姑娘脸色清冷,眼底带着戾气,心想定是为了落水时谢二公子先救了表姑娘生气呢。
知若冲着碧蝉使了个眼色,“换那套月黄色的吧,淡雅不失华贵。”
随着陆菀的心思,选了一枚暖玉白簪子给插上。
“姑娘落水的事情还没揭过去呢,虽然谢二公子每天都来瞧姑娘,但也不能不道歉就催妆,一点诚意都没有。”
“他每天都来?”陆菀问。
前世,她因为赌气,一直躺床上昏睡,不管不顾,其他都没问。
知若点头,“嗯,每天都来呢,每次就在外屋坐上两个时辰。只是姑娘一直发烧昏睡不醒。”
知若故意替谢怀钰说话,是因为后日就大婚了,夫妻两心里有疙瘩会影响姑娘之后的生活。
陆菀秀眉微挑,“他有没有去瞧余楚容?”
知若正替她簪花,手一顿,小心翼翼的瞧了一眼姑娘的脸色,似乎没有太生气,而是有一种轻蔑的表情。
表姑娘是太过分了,可老夫人轻拿轻放,连个惩罚都没有,玉颐阁的人都替大姑娘抱不平呢。
知若自然不能火上浇油,斟酌道,“第一天,表姑娘在咱玉颐阁跪着请罪,刚好谢二少爷走进来时,表姑娘就晕倒了……之后,谢二少爷来的时候会问声,但并没有亲自去看。”
晕倒?
莫不是恰好晕在谢怀钰的怀里?
陆菀双拳紧握。
原来,她漏了这么重要的细节。
他们是从这两天开始的,还是更早之前?
碧蝉捧着月黄色锦缎襦裙走过来,正听见这话,嗤了声。
“她是故意晕倒在谢二公子怀里的!谢二公子跟着送她回去时,奴婢跟着呢。表姑娘瞧二公子的眼珠子恨不得都要掉出来了,装出一副娇娇弱弱的样子,真叫人恶心,这种货色,谢二公子才瞧不上眼呢。”
“碧蝉,她可是主子。”知若警惕的瞪她一眼。
“她算哪根葱啊?仗着老夫人的表侄孙女身份摆什么主子架子,不过靠侯府吃饭的穷酸亲戚罢了。奴婢的主子是咱侯府正统嫡长小姐,还怕她不成?”
前世,陆菀正如此想的,并没将余楚容母子三人放在眼里提防着。
碧蝉一张俏脸凑过来,“奴婢只认姑娘一个主子。”
陆菀睇碧蝉一眼。
是吗?
“你呀,嘴总是没个把门的,可别给咱姑娘惹祸。”知若严肃道。
碧蝉不怕知若,服侍着陆菀穿衣,嘴巴依旧不停,巴拉巴拉的将这两天的事情说了个清楚明白。
按照习俗,豪门大户嫁娶在婚礼前,男方多次带着礼物前往女方家,尤其是婚礼前一天,会带着重礼前来,所谓催妆。
大婚前一天,是最后一次催妆,接着,女方就可以派人去男方家,将新娘的日用品和日常服饰带过去布置上,谓之铺床。
男方越是尊重女方,就越重视催妆礼。
陆家和谢家都是侯爵,地位旗鼓相当,但陆菀不同。
陆菀母亲虽病亡已一年,可秦国公秦老太君还在,国公府威严尚存,陆菀的尊贵自然压了谢家二房嫡子一头。
谢家当然要将面上的礼全做足了给人看,催妆就一连做了六天,取六六大顺之意。
晋文侯谢府和武安侯陆府都已经没落,陆府看中谢府乃贵妃亲眷,谢府看中陆菀背后的秦国公府和她的嫁妆。
且两家又极重颜面,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