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你是何人?从何而来?”那人答道,声如洪钟,中气十足。
此人正是孤绝同君。
只见他须发皆白,蓬乱怒张,形如狮头。一双豹眼,睁似铜铃,精光如电,炯炯有神。衣衫褴褛,身躯高大伟岸,四肢健硕如虬,青筋暴起。虽年已期颐,但龙形虎态,年轻时的神勇风采隐然犹在。四根如手腕般粗的铜链将他铐手镣脚,死死地锁在铜柱上。
“晚辈小名天杰,姓……”天杰“姓”字刚一出口,“洛”字已经呼之欲出,突然警觉地想到:父亲曾经说过,不能轻易对外人说起自己的姓氏,便立马打住。
自打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天杰只知道自己的名字,却很少提及姓氏。记得父亲曾经说过是姓“洛”,然而命他讳莫如深。而且父亲自己也自称姓巴名岩,从不将真姓示以外人。想来是怕撒马得知,遭来灭顶之灾。
“幸会!幸会!”天杰话头一转,有惊无险,“我受人之托,特来看望孤绝前辈!”
天杰心思缜密,暗想,在没摸清孤绝同君的底细之前,话只能说三分。
所以,“救”字又变成了“看望”。
“受人之托?”孤绝同君嘀咕道:“委托之人是否是断魂谷的狐目神婆?”
“正是!”天杰应道,心想:嘿!原来萨巴族住的地方叫断魂谷。
“你和狐目神婆是什么关系?”孤绝同君问道。
“什么关系呢?”天杰略一迟疑,脱口而出:“我是她的徒弟!”
“哈哈哈!”孤绝同君一阵大笑:“想不到狐目神婆这小妮子也收了徒弟!”
“小妮子?”天杰哑然失笑,那老妖婆都满脸褶子了,还小妮子!
“孤绝前辈想必是好久没有见到狐目神婆了吧?”天杰好奇地问道。
“四十年了!”孤绝同君应道,声音低沉起来,竟像是自怨自艾,喃喃自语,满面的悔恨落寞之色。
此时的天杰一肚子的疑问。
“可否冒昧地问一下,孤绝前辈和孤绝异主是什么关系?”天杰鼓起勇气,大胆地问道。
“这畜牲!”孤绝同君勃然大怒道:“休要在我面前提起他,我没有这样的儿子!”
天杰大惊失色:“啊?孤绝异主是你的儿子?”
“正是!”孤绝同君怒发冲冠:“一个大逆不道的孽子!我被他关在这里,已将近四十年了!”
仿佛一下子被触到了痛点,孤绝同君狂躁起来,咆哮如雷,嘶吼声在空旷无比的洞穴里回荡,像云层上的连环雷滚来滚去。
天杰大气不敢喘,等他平静下来,才又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唉!说来话长。”孤绝同君叹了一口气,说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
原来孤绝异主是孤绝同君的独子,自幼受父母纵容宠溺,因而长大以后骄横跋扈,胡作非为,到处结交狐朋狗友,整天私自外出,到人界四处游荡,这可犯了独骨异族与人世隔绝的大忌。
孤绝同君此时才醒悟过来,意识到自己疏于管教,导致了越矩不轨的恶果,便屡屡以棍棒相加,然而亡羊补牢,为时已晚。孤绝异主累教不改,一意孤行,依然我行我素。
孤绝同君头疼不已,却也黔驴技穷,束手无策,只好听之任之,任由他去。
忽一日,孤绝异主不知从哪里带回一位白衣秀士,此人自称姓龙名白,乃大汉人士。从此两人形影不离,狼狈为奸,搅得断魂谷鸡犬不宁,怨声载道。
为息事宁人,也怕孤绝异主再惹出什么更大的祸端来,孤绝同君左思右想,想起了当年自己无意中结识的一位玄道高人来。
此人名号韩穆子,隐居于天谅山,道法出神入化,高深莫测。尤其擅于变形换身,可谓惟妙惟肖,莫能甄辨。
他决定将孤绝异主送去那里,学习一些本事,不至于碌碌无为,将来好继承自己的族长之位;最主要也是最关键的,就是让他养性修身,磨炼意志,改掉恶习戾气,走上正道,做一个堂堂正正的有用之人。
谁料孤绝异主竟欣然同意,大大出乎孤绝同君的意料。不过他要求父亲,允许龙白与自己一道同往。孤绝同君一想,也好,也许有人做伴,他便能敛性收心,安定下来修炼。
不过孤绝同君没有想到的是,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更万万没有料到,韩穆子竟然是一个狼子野心之人。他本是大秦遗裔,隐姓埋名,寄居山野,不过是韬光养晦,伺机而动,意图复辟罢了。
这三人凑到一块,臭味相投,为非作歹狗苟蝇营自不必说。如果仅此而已也就罢了,然而事态不如人愿,更是朝着孤绝同君不敢想象的方向发展而去,三人竟然投奔了夜郎撒马,参与夜郎各部落间的争霸之战。
介入人族争端,绝非孤绝同君此前可以想象,然而此时想召回孤绝异主,已是鞭长莫及,有心无力矣!
三人死心塌地地追随撒马征伐四方,翦除异己,立下了赫赫功勋,韩穆子更是成为了撒马的国相,而孤绝异主和龙白侍奉韩穆子左右,出谋划策,誓死效力,自然也是高官厚禄,风光无限。
随着争霸战事愈演愈烈,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