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妹如大梦初醒,涣散的眼神慢慢地聚拢起来,焕发出神采奕奕的光亮。待得看清眼前的人,止不住的泪珠像汩汩而出的清泉淌过眼角,滴落在天杰紧紧搂抱着她的双臂上。
“杰儿!”红妹声音微弱却清晰坚定,“我这是做了一场梦么?”
“是,是,是做了一场梦!”天杰为了不让母亲有任何顾虑,顺着她的意思接话道:“梦醒了,一切就都好了!”
“嗯!”红妹应了一声,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天杰的脸庞,眼里无限的慈祥和怜爱。
天杰突然觉得心一酸,感慨万千:刚刚差点经历了生离死别,人生啊,有太多的未知和劫难!自从身入江湖,浪迹天涯,才知道这世界上,有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事,不止是腥风血雨,还有光怪陆离。经此一劫,犹如井底之蛙跳进广阔天地,未来虽让人惶恐,但相信是暂时的,自己一定会变得越来越刚毅!
一个十岁的孩子,在这一刻,思想已经完全超越年龄的局限,进化成熟,宛如成人,甚至胜于成人。
云戎此刻却像是惊呆了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久久地回不过神来。他不敢相信天杰真的做到了!原本自己只是想叫他试试,本不抱有太大希望,孰料他一举成功,真的可以起死回生!这孩子非比寻常,日后必成大器,成就一番丰功伟业!实乃天助我夜郎国也!
巴岩却是感到无比的欣慰,他相信儿子的能力,他见识过,对他信心满满,知道他是一个超凡脱俗的人,只要他全力以赴,他一定能做到!果然如人所愿。
四人正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之中时,冷不丁听到穹顶传来一个沙哑苍凉的声音:“你等四人究竟是何人?为何屡次冒犯于我?”
幽幽之声,彷彿传自天外,更似来自地狱,让人毛骨悚然。
“你又是何人?为何怪我们屡次冒犯于你?”
天杰本是天不怕地不怕,如今刚刚经历过一场较量,更是无所畏惧。他抬头直视穹顶,不等父亲和云戎出声,便连珠炮似地抢先反问道。
穹顶浮现出两张人脸,天杰凝神定睛一看,正是那两个老人。只见他们与岩石融为一体,脸面微微凸出岩壁,恰如两幅人首浮雕,又似云层中乍然探头而出的恶神之脸,不怀好意地窥视俯瞰着人间,令人憎恶莫名。
说话的,正是那老头。
本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想到母亲差点因之离自己而去,天杰就恨不得马上将老头碎尸万段,然而江湖经验告诉他事忌焦躁,他强忍着压下心中的怒火。
“老头,你为何要加害于我们?”天杰平心静气地问道。
虽然刚才历经一劫,知道两个老人非比寻常,因而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眼前这一幕,还是让天杰感到有些出乎意料地震撼:若非身怀绝世幻化之功,寻常人等又有几人能隐身于坚不可摧的石壁之中?就是熟谙幻化之术的父亲和云戎,也会有心无力,自叹不如。
“嘿嘿嘿……”老头一阵冷笑,震得洞穴嗡嗡回响,笑声裹挟着阴森森的寒意拂扫开来,让人感觉仿佛只身孤影,走在风雪肆虐、凄清寒冷的荒野里,心中涌现出无尽的悲凉。
笑声戛然而止,便似突然断了气一样,留下一阵瘆人的寂静。片刻,鬼魅也似的声音又幽幽传来:“你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忒也无礼!你有何资格问我话来?”
“哈哈哈……”天杰朗声大笑,对江湖世事有所见识的他,已经逐渐学会秉持处之泰然、静观其变之道,此刻他心中的怒火已经渐渐熄灭,冷静克制让一切都变得云淡风轻。老头无礼言语的冒犯,对他来说,根本就是无关痛痒。“举重若轻,万物不絮于怀”——年纪轻轻能有如此悟性,实属难能可贵。
“你加害我们的原因不说也罢,那你解释一下,为何说我们屡次冒犯于你?又是哪几次?”天杰伶牙俐齿,反守为攻。
“长幼有序,尊卑有别。你目无尊长,与你此等小儿说话,有辱我斯文!我原本不想理会于你,孰料你却恬不知耻!”
一副满嘴仁义道德却道貌岸然的模样,加上一番倚老卖老却为老不尊的说辞,听得天杰忍俊不禁。
“也罢,看你也还有些本事,我就将你等如何冒犯于我说出来无妨。”
说到天杰的本事,老头轻描淡写,显得漫不经心,其实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眼前这个小孩绝非泛泛之辈!适才那一番较量,至今仍让他心有余悸,他想不到自己这么强大的光晕,反而被这小孩反吸了回去,真是前所未有,不可思议!
“你等行踪鲁莽,擅闯我清修之地,乱我心神,此为其一;我好心好意收留你等歇宿并以礼相待,你却身藏魅鳍,诱我意念,此为其二;你反吸我修为,断我意念,此为其三!”老头言语之中,尽是忿忿不平之意。
此言一出,天杰及云戎等人都啼笑皆非,又觉大惑不解。
“何谓吸你修为断你意念?”天杰无惧犯鳞捋须,镇定自若地反问道。
“光晕即我修为!黑猫即我意念!”
天杰的反问彻底激怒了老头,此时他顾不上自己身为长者,理应自尊的颜面,出言变得咄咄逼人,显是已气急败坏歇斯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