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渊大人,你怎么样了?”狩急忙跑来,将江渊从地上扶起。
“我没事。”江渊疼得龇牙咧嘴:
“族人们,没有再受伤吧?”
“没有受伤。”狩连忙答道。
江渊拍了拍身上泥土道:“让族人赶紧收拢木矛和黏土。”他一边指挥,一边忍着疼走到死去的巨鳄旁边,拔出插在它脑门上的唐刀。
“如今死在这把唐刀下,已经有三头猛兽了。”江渊看着被鲜血染红的唐刀,心中一阵唏嘘,巨蟒、剑齿虎、巨鳄,这三头史前巨兽,都成为了他的猎物,刀下亡魂。
江渊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什么时候他自己,会成为别人的猎物,腹中餐?
族人们已经将武器收拢完毕,装满黏土的口袋也背在了身上。
江渊看着这浩渺碧蓝,宛若草原仙境的湖泊,心中有些沉重。
一位族人,永远地葬身在了这片湖泊之中。
“希望你能理解我,我也是为了部落。”江渊心中低语,有了陶罐熬汤,族中的肉食最起码能节省一半,这是江渊为什么不顾危险要采集黏土的重要原因。
“江渊大人,这头野兽怎么办?”狩看着巨鳄庞大的身躯问道。
这头史前巨鳄能够分解出来的肉块太多了,狩有些不舍丢弃。
江渊略微沉吟,他看了看日头,已经开始西落,等回到云溪山谷必然已至深夜。
“让族人们割下一些肉,赶紧离开。”江渊吩咐道。
这片湖泊危机四伏,巨鳄,洞狮,巨猎豹,各种猛兽出没,江渊一刻不愿多待。
然而长时间的赶路没有食物支撑却又不行。
众人拎着黏土和大块的鳄鱼肉,飞奔着离开了这片暗藏凶机的湖泊。
太阳西坠,月色朦胧,黑暗开始笼罩大地。
“狩,还看的清路吗?”江渊沉声问道,族人的夜盲症,是他此时最担心的事情。
“有些看不清。”狩揉了揉双眼,较显昏暗的夜色,让他眼前一片模糊黑暗。
虽然云溪部落的族人最近食用了大量猎物肝脏和野雉蛋,但是夜盲症一时半会不可能治愈。
“不要走了。”江渊高声道,叫停赶路的族人。
“江渊大人怎么了?”狩急声问道,天色越来越暗,他们马上要彻底看不见。
夜晚的原始世界比白天更加残酷,各种凶兽都会趁着夜色外出觅食。
“嗥……”
两人谈话间,远处传来了几声绵长悠久的狼嚎。
狩闻之面色不禁微微一变。
狼这种野兽,比大多数野兽都要更加凶残狡猾。
“回部落还要好久,我们回不去了。”江渊面色有些沉重,领着这些夜晚如同瞎子的族人在晚上赶路,无疑是寻死。
江渊吩咐道:“找一处山洞,我们在野外过夜,”
狩咬了咬牙,出于对江渊的信任和崇拜,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无条件相信江渊的话语。
趁着夜色还没有完全降下,三十多人在草原上飞奔。
月光皎洁,赶路许久,众人寻觅终于到了一处石洞。
石洞入口狭窄,里面倒是宽敞,只是空气中有着一股淡淡的野兽腥臊味。
江渊和众人没有将腥臊味放在心上,毕竟在野外,有野兽的味道再寻常不过。
江渊吩咐众人在近处寻找木柴,他则带着岩石和狩,在石洞旁找了两块巨大的石块,等待族人全部走进石洞后,费力地推动巨石堵住了洞口。
等到一切安定,江渊取来火弓等物,再次使用钻木取火,生出了火焰。
山洞里面很宽敞,三十多人待在一块还不是拥挤。
江渊点燃篝火,让族人取出白天的鳄鱼肉来烧烤。
空气中的气味有些难闻,江渊无心吃饭,他来到石洞口,透过两块石头间的缝隙,看向苍茫无边的黑夜与山林,黑夜的深处还不断传来野兽的嚎叫与长啸,混合着大风的呼啸,回荡在莽莽大地上,久久不息。
微风灌进山洞,江渊的心情有些萧瑟,看着倚在石壁上疲惫的族人,江渊忽然想起了父母,云溪山谷中的清与溪,还有今日惨死在巨鳄口中的滕。
“江渊大人,你吃一点东西。”狩拿来一块烤得金黄的鳄鱼肉。
鳄鱼肉肉质细腻,香气缭绕,油脂四溢。
江渊却没有一点吃东西的心思,他推开烤好的鳄鱼肉,心情烦闷地问道:“狩,滕他还有没有亲人?”
狩微微陷入沉思:“滕的父母早就死了,不过她有一个妹妹,只是……”
“只是什么?!”江渊急切问道。
“只是她妹妹很小的时候就成为谷部落的人了。”狩低声解释。
“怎么回事?”江渊面容疑惑。
“当时滕的妹妹走丢了,然后被谷部落的人捡走了,滕去寻人,谷部落让滕拿出三头野角羊交换,我们没有办法,只能这样。”狩小声解释。M..
江渊揉了揉眉心,感到有些头疼。
滕因为他的行动而死,无论如何,他都要对滕作出补偿。
别说是三头野角羊,就算是三十头,江渊也要把滕的妹妹交换回来。
江渊对族人道:“大家睡吧,明天还要早起赶路。”
劳累了一天,族人的疲惫模样他都看在眼里。
“江渊大人,我来看守篝火,你去休息吧。”狩对他说道。
江渊拒绝:“不必,你快点休息。”族人的体味太浓重了,这么多人挤在一起,熏的他根本睡不着。
“那我一会醒来接替你。”狩对江渊说道。
江渊没有再拒绝,他再次来到堵着石洞的两块石头旁,吹着灌进石洞的微风,嗅着草原的气味,望着天上明月,一边发呆,一边回忆着自己离奇古怪的经历。
夜晚的原始世界,远远比白日更加活跃,野兽的蹄声与嘶鸣,猛兽的嘶吼与长啸,不断飘进江渊的耳朵。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石洞外的夜色已经浓郁如墨。
江渊只知道添了好几次木柴了,他稍微感到困乏。
狩正巧揉了揉眼睛醒来:“江渊大人,你休息一会吧,否则明天赶路会扛不住的。”
江渊微微点头,他的确有些扛不住了,便朝石洞里面靠了靠,脑袋依着石壁,沉沉睡去。
……
“啊!”
一声声嘶力竭的惨叫响彻石洞,江渊瞬间从睡梦中惊醒。
族人也纷纷迷迷瞪瞪地醒来,石洞中混乱异常,嘈杂声四起。
入眼一片黑暗,江渊下意识地看向篝火的方向,只有几点火星还在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篝火居然熄灭了!
“大家不要慌!”江渊出声立喝,稳住众人,他握紧手中唐刀,走向发出惨叫声的方向。
惨叫声还在持续,撕心裂肺,也不知道他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发出惨叫声族人的方位正是石洞入口处,江渊摸索到他身前,按住他挣扎的双手:“别慌,我是江渊,怎么了?”
“疼…疼…疼…”族人只是惨叫哀嚎,江渊摸向他的脸,手掌湿漉漉的一片,还有些温热。
“血!”江渊心中一紧,他居然摸了一手的血!
江渊眼神无意间掠过两块巨石之间的缝隙,他瞬间被石洞之外的场景震惊住了,浑身都变的僵硬无比。
石洞外面,全是绿幽幽的眼睛,密密麻麻,布满了石洞外的草地,几十双兽眼,正一瞬不瞬地,盯着石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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