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后,沈律珩将房子翻修了一遍,又更换了一张更舒适更宽敞的双人床。
他在做每个决定前,总是思量再思量,力求周全。
而这一次,他却完全失算了。
新的双人床宽敞舒适,又是舒樱喜欢的样式。
但用了不过三天,新床的缺点也十分明显。
舒樱的睡相属于天生豪放派,经常是翻身踢被齐上阵,一整夜都难得安静一会。
以前的床小,她的发挥本就受限,再加上沈律珩喜欢把她圈在怀里,轻抚后背哄着她睡觉,所以她喜欢踢被子的坏习惯慢慢也改了过来。
可换新床的第一天,沈律珩就发现好不容易纠正好的睡姿又回到了最初的豪迈。
而后,舒樱每天都以各种极富想象力的姿势睡姿迎接朝阳。
睡姿糟糕倒也没什么,但她因为半夜踢掉被子着了凉,沈律珩的眉头紧锁,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某天晚上,他还是像之前那样,将她搂在怀里,低头吻着她的耳廓,小声说:“真是一不注意,你就给我惹祸。”
“我哪有?”她顶了一句,又耸耸肩,企图挣开他的怀抱。
沈律珩的手收紧了一些,“鼻音这么重,还说没有?”
“别动好不好。”他的声音低了几分,“这两天我加班,回来得晚。我回来的时候,你都睡了。有几天没抱着你睡了,你乖一点,让我抱一会,好不好?”
她停止了挣扎,乖乖躺在他的怀里。
两人呼吸渐渐平稳、同步。
沈律珩抱着她,像是哄小孩睡觉一样拍着她的后背,“早点睡。明天才有精神。”
他的动作十分轻缓,像是童话故事里怕惊扰了睡梦中的公主一般,浅尝辄止的细吻只落在她的眼角和侧脸。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都以为对方已经睡着了,所以抬头想看看对方。
谁知正好对上的都是对方问询的目光。
一阵短暂的讶异后,两人又因为这个小小的默契笑开了。
沈律珩抬手,刮了刮她的鼻梁,“怎么还没睡?”
“唔……”被抓包的舒樱嘟嘴,“就……睡不着嘛。”
她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呼了一口气,为难地说:“呃……我有点热,要不然别……”
“不行。”沈律珩赶在她说话前,先表明了态度。
越是简短的回答,显得越加笃定。
他把她牢牢圈在怀里,下颔抵在她的头顶,完全限制住她的一切小动作。
在舒樱一声长长的叹息后,沈律珩到底是心软的,他环着她的手松了一些,然后低下头在她耳边委屈巴巴地问:“真的这么不喜欢吗?”
“不是不喜欢……”舒樱赶忙解释道,“是有点担心。我上次看到你起床后,整条手臂都被我压麻了。所以……”
“所以你最近都不抱着我睡了?”
“嗯。”她红着脸点头。
“难怪……我还以为是床大了,你更愿意自己睡。”沈律珩把她当作枕头枕着的右手往下移了一点,正好卡在了她脖子和床垫之间的一个天然缝隙中,然后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喏,那你看这样睡,你不会乱动踢被子,我的手也不会被压麻了。”
自己的担忧得以解决,舒樱松了一口气,她的手贴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有力又平稳的心跳,整个人都跟着放松下来了。
沈律珩扣住她的手腕,把手拉到唇边。
他轻柔的吻从指尖落下,细细密密的,慢慢遍布在她的手背和掌心各处……
“在你改好踢被子的坏习惯前,你就乖乖待在我的怀里吧。”
“嗯……”
舒樱的话没说完,沈律珩又忽然改口了,“不。不行,改好了,也要乖乖待在我怀里。我还是喜欢这样抱着你睡,安心。”
“好……”她笑着应道。
—
次日醒来的时候,舒樱像一只八爪鱼,张牙舞爪地攀附在他的身上。
而沈律珩不单只充当了抱枕这么一个角色,还兼具了报时的功能。
床头的闹铃响了两次,舒樱仍迷迷糊糊的,没有要起床的样子。
他抱着她翻了个身,由原来的侧躺变成了正躺,舒樱则顺势趴在了他的身上。
“再不起来就真的要迟到了噢!”温柔的话语对她根本不起作用,舒樱撇开脸,该怎么睡还怎么睡。
“樱樱!”他怕了拍她的肩膀,沉下语气来唤道,“真的不能再睡了。上班会迟到的。”
“啊……不想上班!!”舒樱喊出了所有打工人的心声。
她艰难地仰起头,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他,说:“陆主任,能不能通融一下?就让我再睡一会,就一会会。我昨天看病历看到好晚。”
“不行。”沈律珩摇头,“反正迟到就得扣工资。”
虽然只是开玩笑,但被他如此快速地拒绝了,舒樱的嘴噘到了天上去。
她脸上写满了各种不开心,然而就在她两手撑在床上,准备起床去洗漱时,沈律珩忽然按住了她。
他笑了笑,凑近她的耳边,说:“这段时间,你确实很忙,想多睡一会就多睡一会吧。迟到扣工资就让他扣去吧。反正我们也不缺钱。”
舒樱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开自己,“算了。还没困到不能上班的地步。这个迟到的机会还是留着以后更累的时候吧。”
说着,她翻身下床,动作迅速没有一点犹豫。
舒樱蹦蹦跳跳地跑到床边,哗啦一把拉开窗帘。
阳光透进玻璃洒进房间,整间屋子立刻变得亮堂堂的,沈律珩的眼睛被晃得睁不开。
舒樱站在窗前,深吸一口气,昏昏沉沉的脑袋瞬间清醒了。
她转过身,笑嘻嘻地他说:“沈律珩!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