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重烈道:“等江词回来,这事我必然会给芫儿一个交代!钟嬷嬷,现在芫儿往何处去了,我派人把她接回来,这件事再好好处理。”
钟嬷嬷摇头叹息,道:“怕是谁都没法劝公主回头了。”
她面向江意又道,“奴婢也是主动了断了与公主的主仆情分,公主才放奴婢回来的。可奴婢这次回来,并非是贪恋这里的安逸日子,只是觉得有必要将这事说清楚,不能让公主走得不明不白。
“请二小姐相信,从始至终,公主未曾对不起大公子。公主有话让奴婢带给二小姐,三年期满,她自选择她的去处,还请二小姐勿强求。”
江意本打算去找谢芫儿,可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她去了也于事无补。
她原本是对三年之期很有信心的,她那哥哥虽然迟钝了些,可也是一心一意对嫂嫂好的,两人理应是会修成正果的。
可现在,突然冒出这么个事,让江意猝不及防。
诚然,三年之后,谢芫儿要走,她不能拦着也不能劝着。
她搞不懂,那个阿念到底有什么本事把她哥哥给弄得五迷三道的。
江意便问钟嬷嬷:“那阿念,长得可美?”
钟嬷嬷答道:“长得清秀干净。”
江意道:“你可有察觉到有什么异常之处?”
钟嬷嬷道:“有自是有,大公子好像把她认成谁了。那阿念上回寻死觅活的时候,大公子及时赶到救下她,便说了些糊涂话,好像特别害怕这件事。”
江意沉吟不语。
钟嬷嬷又道:“诚然,不管大公子有没有认错人,可当着公主面,他抱着阿念说什么叫她不要离开之类的话,他可有想过,他将公主置于何地。”
说着,钟嬷嬷向江重烈和江意行礼,道:“虽公主了断了与奴婢的主仆情,但奴婢不论怎么还是得要回去的。就此拜别老侯爷与二小姐。”
江意道:“能不能请钟嬷嬷先劝住嫂嫂,等我哥回来了再说。到时候她若当真决心离开,我定不阻拦。”
钟嬷嬷道:“以往好说,而今怕是不能了。公主等得太久了,大公子昨夜真在阿念那里,那她是万不会回头的了。还请老侯爷二小姐保重。”
钟嬷嬷从厅上出来,在门外丨遇到江永成。
她眼眶红了又红,好不容易遇到个知心知意的人,要说了无牵挂是不可能的。
钟嬷嬷动了动口,江永成道:“我明白。我先派人送你去少夫人那处,后面的事情再说。”
谢芫儿走到山门寺前,抬头看了看这座斑驳的古寺,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她不得不承认,上次寻到这里可真是来巧了,今时今日她才知道该何去何从。
她相信,一切都是冥冥之中佛祖指引。
山中浓雾淬得她满身湿气,那眉间发上,都是极细小的雾珠,愈加衬得那双眼睛清醒沉静。
花枝眼眶红红的,莫名的很是难过。
寺里的女僧对谢芫儿还有印象,忙来请她进寺。
她跪坐在佛堂里,身心安宁,面见寺中主持。
主持行一佛礼,道:“阿弥陀佛,上次匆匆一别,这么快就又有幸见到施主了。”
谢芫儿亦回礼道:“上次确实没怎么谈得尽兴便下山归去,实在遗憾。而今再来,想往后继续听同门授业解惑,想与大家再一同修行参悟。”
主持点了点头,“施主与佛有缘,上次寺中师姐妹们也与施主谈论得甚为投缘。”
谢芫儿虔诚道:“我从前之愿,便是一心皈依佛门,今日来实现心愿,还请同门允我入寺修行。”
这话一出,寺中女僧们都倍感诧异。
有女僧说道:“上回施主与你相公一同上山来,求的是夫妻感情和睦,你们看起来也甚是互敬互爱,施主为何要入寺修行?”
谢芫儿仰头望着佛像,恍然道:“怎奈我当时看不透,现在想来,却是佛祖一早便看透了。往后我一心向佛,心无旁骛,还请主持成全。”
主持喟叹一声,道:“不是我不收施主,而是施主尘缘未了。”
谢芫儿愣愣地抬起头,看向主持,道:“主持如何断定我尘缘未了?”
主持伸手,点了点谢芫儿眉心,道:“施主尘缘皆在这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