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去附近找吃的,受伤的亲兵敷了药,又吃了徐铭给的药,原地打坐休息。剩下的则找来山石开始磨剑。
江意把苏薄长剑和自己的匕首,都仔细地磨了一遍。
她极其耐心,把他的长剑剑刃磨得十分锋利,随手拈了一根杂草轻轻往剑刃上一碰就断了,方才罢手。
而后江意又削了一副木针,中间钻了个孔,把剥来的草茎麻线穿木针而过,做成简单的针线,而后跪坐在苏薄身前,将他衣袍上裂开的刀痕拢了拢,帮他粗略地缝上。
苏薄看了她片刻,忽道:“你和徐铭带着来羡,先在这里留两天,过后我再来接你。”
江意手上的动作一顿,木针的尖端猝不及防,一下子就扎进了手指尖。
苏薄拿着她的手,见她指腹沁出了血珠,张嘴就含在口中,轻轻吮过。
江意问:“留两天?两天后你不来怎么办?我等五天,十天,半个月,你还不来怎么办?”
他吮过以后,直到不往外冒血珠了,方才松开,道:“两天后我不来,你最多等五天,我若还不来,你们便骑马离开,先去找回葵城的路。我们在葵城会和。”
之前他觉得一定要把她留在身边亲自护着才安心,可是这一次可能不行。他们本就处于极度的劣势,何况而今还有伤员,人数和战力比之前都不如,他的身边现在是最危险的。
他不想把她推离自己身边,可如果最后不能不做个选择,他仍是会选更大可能对她安全的方式。
苏薄低低地交代她:“让来羡机警些,如遇野兽,你们提前避开。”
他若有若无地抵着她的额头,又道:“当初徐铭在这里摸索了这么久最后也能安全返回,你们一起,应该没问题。”
江意抬头,定定地看着他。他再道:“江意,我一定会回来。”
后江意道:“你是怕我累赘还是怕我不安全?如果是觉得我累赘,那应该还不用,我至少能杀得了几个杀手,如果是怕我不安全,那你把我单独留下在这里,不会更不安全么?”
她动了动手指,继续帮他把没有缝完的地方缝好,道:“如遇野兽,像上次徐大夫遇到的野猪,我搏命兴许能勉力应付一下也就罢了,如果像上次你遇到的狼群,来羡机警些有用么?”
苏薄顿了顿。
江意慢条斯理地把麻线打结,道:“那你可能就是回了葵城也等不到我了。最后生不能同寝,死亦不能同穴,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说着,她俯下头去,用牙齿把麻线的线头咬断,然后收了木针,再若无其事道:“让我回葵城去等你?怕是我等到地老天荒,也等不到你回来了吧。今日你若非要留下我也无妨,要我等你五日也可以,五日过后你不回,我便随你去黄泉,如何?”
两人的对话,在场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但谁也不能开口说什么。
徐铭也无法劝,更不知苏薄要把她留下来究竟是好是坏。
但是谁都知道,他是要去跟人全力拼杀了,他不想让江意跟着他出事。
苏薄无可奈何,低沉道:“你不要强词夺理。我说会回来便会回来。”
江意眼神里毫不退让,道:“我不与你争,你想留下我便留下,但如若你最后没回来,路上你且慢点走,多等等,回头多看看,我会追上你。”
苏薄英长的双眉缓缓凝起,深深看着她,想做出凛冽凶冷的神色,可偏偏又做不出来,道:“你敢。”
江意道:“反正你也管不着我。从你抛下我的这一刻起,你也再无权干涉我。”
“抛下你的这一刻?”苏薄道,“我什么时候抛下你?”
江意点了点他的心口,“你心里不是正这么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