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走果子后,崽崽抱着果子,满足躺了回去。
而那头林隐听见喻越说的话,却是愣了一下。
喂饱?
【弹幕:???喂饱?!】
【弹幕:救,我也被这个用词惊呆了。难道在小弟弟眼里,boss只不过是宠物那样的存在吗?】
【弹幕:太牛了,所谓在战术上警惕,在心理上藐视,说的就是这种嘛!】
【弹幕???前条你有没有过分解读?】
画面中,喻越淘果子的动作也是一僵,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刚才他是看着崽崽,想到伯爵,所以就下意识就用了这个词,现在想来用“喂饱”二字来形容给伯爵找食物,实在是大大的不妥,于是连忙改口道:“就是,我的意思是,让伯爵满意。”
身后,林隐狐疑地看他,点点头:“你说的也没错。”
时间很紧,两人不再说话,加快探索的速度,在这黑漆漆的夜里,竟然也收获颇丰。
不出一刻钟,喻越身侧的小包裹内,崽崽已恢复了十足的元气,满足地躺倒在数十只小果子里。林隐的手中也捧着一些新长成的,半大不小的果子。
“我还以为这里的果子都烂透了,这么看来,仔细找找竟然还能摘到不少。”林隐很是惊喜。
喻越却觉得有些奇怪:“不是的。我下午来看时,根本就没有这些果子。”
说着,他扯过手头的枝叶和茎杆,只见那卵状心形的叶已经枯黄,绒毛软趴趴耷拉着,果梗也不饱满,可怜兮兮的,看起来已经枯死很久。
而方才就是在这枯枝上,长出了一颗鲜嫩的小果子,并且被他摘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这些果子是刚刚才长出来的?”林隐有些惊讶地问。
喻越点点头,也很是疑惑。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林隐举着手,观察了一下手头的枝干和枝叶,发现这些果子的确是从干枯的枝干上长出来的。
“奇怪了,看起来是有一种什么力量让他们突然抽芽。”林隐蹙眉道。
可惜,两人没时间在这里研究果树,他们将这些新长出来的小果子都摘下来,足有二三十个,这才从果园里出来。
苟柱看到他们莫名其妙摘了些野果,脸上显出不置可否的表情。
卡尔却是慢慢睁大了眼,说:“这里竟然长出了这么多的果子。”
林隐忙趁着这机会问了问这一片果林里发生的事。只听卡尔缓缓地说:“这片林子已经许久没有人进去过了。据说里面曾经长着口味非常独特的果子。上一个进入这一片果林的人还是阿吉的父亲。当时他带了很多人,一个都没回来。”
卡尔像是想起什么很悲伤的事,陷入沉默。几人于是都不说话,就这么向前走着。
这个f级副本地图大、剧情诡谲,只是到了第二个晚上,几人就已经累极了。在这一段清新凉爽的夜路上,大家竟然难得享受到了久违的平静。约书亚甚至还在经过一片景色很好的小路时,随手弹出了几个漂亮的音符。
喻越听着大家“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又听到好听的音乐,在放松的同时,浑身的疲惫也一下子都漫上来。此时此刻,他恨不得快点回到那张温暖的床上,美美地睡一觉。
好在,当他低头看到心满意足的崽崽,身上的疲惫感就慢慢消失了。
一切都还算顺利,乐师找到了,讲故事的人也找到了,还有一天,他或许就可以带着崽崽出去,买到很多好吃的、好用的。
“到了。”林隐的声音让喻越回神,也让几个人都精神一振。
高大树木掩映下,城堡巍峨的前廊显得神秘而森然。
像是感受到众人的到来,大门发出一声闷响,缓缓打开,露出喻越几个人熟悉的火光和幽深的廊道。
回想起在城堡中经历的惊险事件,四个人的心情都没来由地沉重起来。
正这时,忽然有一个圆溜溜的脑袋从门后探出来:“妈妈!”
这一声欢快的喊叫打破了沉闷的氛围,众人举目看去,发现开门的竟然是脸色苍白的苏西亚。
原本走在队伍最后的卡尔迷迷瞪瞪的眼睛就这么亮起,她驱动老迈的身体,小步跑了上去,跑进这古老的大门,弯腰和她的孩子拥抱。
约书亚看到这一幕,也忙上前两步,护在两人身后,生怕卡尔摔倒,那模样搞怪极了。
看到这一路的林隐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样一来,回到城堡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喻越几个人都松了口气,跟着走了进去。
可他们这一口松掉的气还没吸回来,就只听身后大门“砰”的一声,忽然关闭。门后,露出了大管家一张肃然的脸。
众人:“……”
大管家:“……”
所有人都是一个激灵,齐齐在大管家面前站成一排。
“咳。”大管家的目光落在苟柱、阿小提着的食物以及那只活生生的小羊羔身上,停顿片刻。
在众人屏息间,只听他冷冷开口道:“由于我并不擅长品鉴食物和乐曲,一会儿等到完全入夜时,负责宴会食材和音乐乐谱的两位管家就会到来,在那之前,我想你们最好是再谈谈音乐和食物,聊聊灵魂和肉体。尤其是——”
大管家瞪了苏西亚一眼:“管好你们这个爱乱窜的讲述者,不要让他再烦主人!”
苏西亚正蹭在卡尔身上,新奇地嗅着,听到大管家的话,抬起头来嘻嘻笑着,看了他一眼。
卡尔见大管家沉下脸色,赶紧替儿子回答道:“好的,他非常乖巧,我一定会看管好他的。”
大管家显然对“非常乖巧”四个字存疑。他站在原地冷笑一声,板着脸将信将疑地退后一步,见苏西亚的确十分听话,只顾着趴在卡尔身上,不再到处乱跑,这才瞪视了众人一眼,昂首阔步地走了。
几个人都松了口气,他们还以为自己一进门,马上要面临考核,一颗心都快吓裂了。闹了半天,原来是大管家被这熊孩子弄烦了,在门口等他们接手。
五个人站在门前,都看着苏西亚和卡尔腻在一起。
卡尔拍拍苏西亚的背:“感觉怎么样?快下来,今晚我们还要编词曲呢。”
“好极了!”苏西亚埋头下来,很快乐,声音非常兴奋,“浑身上下都是力气,现在我可以把你扛起来啦!”
苏西亚可爱俏皮的话让大家都忍俊不禁,但下一秒,站得离他们最近的约书亚却“啊”地轻轻叫了一声。
只见趴在卡尔身上的苏西亚眼神变得格外尖锐,他殷红的嘴唇几乎贴在卡尔的后脖颈上。
约书亚直觉不对,伸出手去,就在苏西亚即将张嘴一口咬下时,将苏西亚从卡尔身上扯了下来。
“哇啊啊!”苟柱在一旁看到了。吓得大叫起来。
这下子,所有人都看到苏西亚露出了尖锐的牙齿,眼睛变得血红。
“放我下来!”苏西亚开始尖叫,四肢乱蹬。
他的力气很大,竟然让已经是成年人的约书亚差点摔倒,卡尔惊慌失措地跑上来:“你怎么了?”
“离他远一点,卡尔阿妈!”约书亚吃力地叫道,自己却已经被撞得摔在墙壁上。
情况突然变化,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喻越第一个反应过来,心底一沉就冲了上去。
“苏西亚,醒一醒!”他抓住苏西亚的两条腿,让他不要死死压着约书亚。但苏西亚就像一头小牛一样,稍微一挣扎就让他胳膊发酸。
接着林隐也反应过来,上去抓住了苏西亚的胳膊。苟柱和阿小见状也一咬牙,冲上去一起抓住他的另一只胳膊。
“放开——我!”场面一阵混乱,苏西亚的眼睛变成深红色,扭头就往喻越脖子上咬去。
身后卡尔一声怒喝,倒让苏西亚一怔。
喻越趁机从他嘴边躲开,见他在晃了晃脑袋之后,挣扎得更加厉害,一下子就从几个人手中挣脱出来,冲向卡尔。
喻越心中一紧,却见旁边飞速闪过两道黑影,一把将他抓了下来。
“你们回来啦?”一道熟悉的声音喘着气问众人。
“你没事吧?”另一道熟悉的声音问阿小。
眼前混乱的场景稍稍得到缓和,喻越定睛一看,只见是灰灰和阿大来了。
两只成年吸血鬼的力气显然超过吸血鬼小朋友,苏西亚被他们两人齐齐按住,完全动弹不得。
喻越眼前一亮:“你们来啦!”
“过一会儿就好了,”阿大动作有力,面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们说刚变成吸血鬼时就会这样——刚才大管家在,我们没敢走近。”
一旁,林隐面色发白。苟柱则惊魂甫定地问:“他他还要咬人吗?”
“我们了解过了,这种情况下,让他多和熟悉的人呆一会儿就好啦。”灰灰解释道,“我们带着他走,你们找个房间先休息一下!”
喻越和林隐对视一眼。看样子,在他们出门的这段时间,灰灰和阿大搜集到了很多关于吸血鬼的信息。
事不宜迟,大家接受灰灰的建议,找了两间空房,一间由阿大、卡尔和约书亚陪着苏西亚,等待他彻底清醒过来,剩余的人就在隔壁的房间内交流情况。
五分钟后。
“你说什么?”苟柱扭曲的声音差点破门而出。
“小声点,”林隐关上门,看着灰灰,“他们都这么说?”
灰灰点点头,环视众人:“都这么说。”
根据灰灰说的话,今天在喻越几个人离开城堡之后,他和阿大就在城堡内四处探查,又通过那位和阿大“有点交情”的吸血鬼小姑娘,认识了好几个吸血鬼。
这些吸血鬼无一例外都曾是镇上的住民,他们有的还保留生前的记忆,有的却只有模糊的印象。
其中一个很老迈的吸血鬼告诉他们,成为吸血鬼之后要学会控制自己的食欲,一定要控制到“宴会开始”,只有在宴会时才能好好进食。。
灰灰和阿大于是又问起宴会的事。
记得宴会的吸血鬼很多,但能回忆起细节的吸血鬼却不多,他们问了许多人,终于有几位绅士和小姐说他们还隐约记得一些事情。谁都没能说出准确的内容,但都对宴会上的食物印象深刻,都非常明确地指出了其中最为美味的是一种红色的琼浆。
“唔,那真的是非常美味,一旦入喉,便让人觉得身在仙境,而且浑身充满了力量。”其中一位说。
“这么说来,我想起宴会最激动人心的环节了,那就是抱着自己的舞伴,和舞伴深情对视,双方共同享用香醇的饮品。”还有一位是这样描述的。
“可惜,伯爵已经太久没有举办宴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享用到那样的美食呢?我想得都快要发疯了……”最后一位这样遗憾地说。
通过两人的讲述,宴会上绅士淑女如云、觥筹交错的场景便在众人眼前徐徐展开。只不过这场景中充满了血色——血色的瞳孔、朱红的丹寇、酒杯内晃动的暗色琼浆,都隐隐绰绰,充满暧昧和惊悚,叫人心生向往,又身体战栗。
“——听听,听听!红色的琼浆。那不就是血吗!这意思可不就是说,如果宴会不能让他们喝饱血液,他们就会发疯的意思吗?是必死点啊!”苟柱第一个惊醒过来。他一直以来都坚持“吸血鬼必定要吸食人血”的这个观点,此时听到,忍不住再次激情发言。
而原本觉得苟柱有些过分夸张的几个人,这回也觉得他的推测很有道理,都陷入短暂的沉默。
“如果吸血鬼真的只能通过吸食血液才能维持生命,那么举办宴会确实就意味着将镇民当做食物。”林隐深吸一口气。
“可是这真的不符合逻辑啊。”喻越抿唇道。
苟柱急了:“什么逻辑?所有证据都指向血液,一个f级副本,多么简单的道理!”
“就是因为简单,吸血鬼想要吸食血液太简单了,根本不需要这样大费周章。而且和我们接触过的吸血鬼,都曾经是人类。”喻越也仍然坚持自己的看法,但他和苟柱不同,在提出看法之后,主动问灰灰,“难道你认为他们会自相残杀吗?”
灰灰还没回答,苟柱就被喻越的天真气笑了:“怎么就不能自相残杀?他们可是怪物!难道副本boss还会遵守什么美德吗?”
喻越不说话了。
他们一来一回的对话落入林隐耳中,让这白发少女的面色愈加发沉。
她是老玩家,自然知道在副本中,什么样恐怖的事都会发生。如果仅仅只是诱骗镇民成为吸血鬼的食物就能通关的话,从剧情上说,简直可以算得上是很仁慈了。
当年,她也不能接受这些可怕的剧情,索性有一个隐身的技能可以使用,于是就不再和人交流,只是凭借没有存在感去通关,从逃避,又到漠然。
然而,自从跟喻越组队以来,她对副本内的npc和boss都有了完全不同的观感——虽说不至于像喻越那样天真,但也不会轻易像苟柱一样,将隔壁一边对着卡尔撒娇、一边克制不住咬人的苏西亚完全当成怪物。
林隐深吸一口气,道:“对于这件事情,现在暂时没有定论,还需要更多线索——如果到了最后一刻,发现答案确实如此,我们再按这个方法完成任务也来得及。”
她说得非常委婉,留了无限余地。
但她没料到,喻越听到这话后怔了一下,反问她:“这又是什么意思?”
看着少年懵懂清澈的眼睛,林隐沉默片刻,决定让喻越知道这个世界的残忍:“你没有理解错。我的意思是,如果最终任务就是让我们获取镇民的信任,好让吸血鬼们饱餐一顿,我们也只能这样做。因为我们需要通关,需要获取积分活下去。”
这话完全让喻越听愣了。
他像是不认识林隐那样看着她。
被他用这样的目光盯着,林隐不知为何感到非常难受,就好像自己说了一句很伤人的话。
但是,没办法的。她想。
想要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就必须接受这个世界的规则。
喻越动了动嘴唇,没说出话。
【弹幕:确实。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正确答案应该就是鲜血。只要食物这个问题不解决,将故事说得再好听都没用。】
【弹幕:说得对。要不就是联合镇民对抗伯爵,要不就是帮助伯爵欺骗镇民。】
【弹幕:你们在说什么呀?好不容易把主线挖到这个地步了,还是要走上前几批没通关的玩家的老路吗?】
【弹幕:都别吵了,今晚活下来再说。】
“喻小哥,这个时候可不能天真啊,”苟柱难得语重心长,“你仔细想想,万一一会儿管家要让我们交出食物。我们给什么都不对,结果到了最后说需要人血。难道你要把自己奉献给管家吗?别犯傻了!镇子上的人也就只是配合我们通关的npc而已。再说,说不准那些吸血的就是他们的亲人呢?这些吸血鬼和我们非亲非故的,我们又何苦把自己给搭上?”
“可是我们的朋友,也有变成吸血鬼的。”喻越反驳道。
苟柱立刻道:“他们当然也是不确定因素了!”
这一回,喻越还没说话,他身旁的灰灰就生气道:“你在胡说什么,反正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伤害你们的。”
苟柱“哎哟”了一声:“那是因为你现在还生龙活虎啊,等你饿极了该怎么办呢?”
“那我就把自己关起来啊!”灰灰没有任何犹豫。
苟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一旁林隐也露出些无奈的表情。但是喻越却是猛然抬头。
他看着灰灰,问:“你刚才说什么?”
灰灰看了他一眼:“我说,如果我饿极了,克制不住我自己的本能要去伤害你们,我就把自己关起来,这样你们能安心了吗?”
“对啊,”喻越喃喃道,“为什么我没有想到呢?”
他猛然站了起来,把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他的眼睛里蕴着微光。
他没有再反驳任何人的话,但是却很认真地对几个人说:“虽然我没有什么线索作为依据,可以推翻你们的这种猜想,但是我会努力去找的。因为不论需要的食物是什么,我都不会选择像苟柱说的那样的结局。”
【弹幕:!!!】
【弹幕:这话忽然说得好有底气,仿佛他可以改变结局一样。】
【弹幕:我有一丁点担心。我就怕小弟弟是那种见不得任何不好的玩家,这种玩家有时候根本没法通关的……】
【弹幕:对对,太过于理想主义了。】
却听喻越又继续说:“如果伯爵和城堡里的贵族真的是吸血的坏人,那我们就要制服他们,如果不是,我们就要帮助他们。我们不可以欺负好人,也不可以帮助坏人。难道不是这样吗?”
【弹幕:?!】
【弹幕:啊这还能这样呢!我好久没听到这么讲道理的玩家了。】
【弹幕:是的,说天真也不是完全傻白……?】
【弹幕:那什么,咱就是说,这思路没错吧?】
【弹幕:错确实没错,可是哪里怪怪的啊!】
房间里的其他人显然也对这个说法感到很错愕。
一方面觉得他说的话实在是很离谱,但另一方面又找不到错处。
喻越自己践行得最快,他主动推理道:“刚才你们不是谈到伯爵很久都没有举办宴会,举办宴会就是为了吸食血液。这里可能存在一个必死点吗?我们现在就要解决这个问题。灰灰的话让我想到另外一种可能——反过来想,伯爵不再举办宴会,也不再出门,是不是正是因为他非常饿,或者受了伤的缘故?”
“非常饿?受了伤?”林隐不是很理解这其中的逻辑。
喻越解释:“我在树林中和血月战斗的时候,发现血月在破裂的状态下,为了保持自身的力量,反而要吸食很多宿主的血。在我们刚刚进入城堡时,我看到油画里的伯爵也受了伤,一直在流血。伯爵会不会是因为这个情况,所以很饿,但又因为害怕自己在宴会上伤人,就再也没有举办过宴会,也不再离开城堡,所以才无法保护大家?”
【弹幕:我的天,这观察力!】
【弹幕:重点是他为什么能想到这茬……当时他不应该很害怕吗?这都能关注到?】
【弹幕:可能是小弟弟比较习惯关心别人受伤?】
【弹幕:这么说来我想起了管家对于作曲的要求——要了解舞伴的过去,知晓他的快乐、痛苦。】
【弹幕:虽然但是,这种解读也过分美好了吧?这世界上能有这样的boss?】
画面中,听到这话的其他玩家显然和直播观众的感受一致。
林隐若有所思,苟柱一脸不信,就连本身变成了吸血鬼的灰灰和阿大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伯爵为什么受伤……”灰灰想了想,挠挠头:“抱歉,我们聊天时没有谈论到这个方面啊。”
想想也很正常,在和npc打听消息时,谁会去问boss有没有受过伤?
喻越点点头,站了起来:“快要入夜,时间不多了,那我自己去问吧。”
“!”林隐一愣,起身想拦住他,却见喻越已经站起身,抿着唇出去了。
不知为何,林隐觉得喻越很不高兴,也很难过。
虽然喻越的表情和平时没什么变化,但他的动作比以往都要快速、生硬,也仿佛迫不及待要离开这个房间。
轻叹了口气,林隐打心眼里希望这个故事就如喻越所说的那样美好,一边转过头对几个人道:“我们去隔壁看一下卡尔和约书亚的情况吧。”
……
昏暗的甬道似乎比以往更为沉闷。
喻越只觉一片阴影压在头顶,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其实他心里也很乱,他第一次进入这种副本,不知道怎样推理才能得到最正确的答案。他也担心自己会把一切想得过于完美,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
但是他真的经历过很多事情,为了生存到处辗转,见过各式各样的面孔,却从来没有睡过比在这个副本中更温暖的床,也从来没有看到过像在这个副本中一样美丽的星空,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么多人的夸奖。
他也确实从很多人身上感受到了善意,始终无法接受这一切都是邪恶的。
就这么一边想一边飞速地走,他眼前冷不丁出现一个黑影,吓了他一跳。
只见一个美丽的倩影从甬道入口处拐进来,静静看着他。他也静静地看着对方,没有逃走也没有害怕。
片刻后,玛利亚先开口了。
她有些担忧地问:“我听到你们回来的声音了。你受伤了?”
喻越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的身上的确有伤,忙摇摇头:“没有关系。”
两人再次陷入短暂的沉默。
玛利亚已经换了一身完好的礼服。那是一件很贵气的玫红色绒裙,胸前还坠着漂亮的宝石。她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道:“我知道,你现在已经是主人的舞伴了,是属于主人的。我再来找你很不合适……”
【弹幕:???】
【弹幕:怎么是这个展开,又要挖墙角?】
【弹幕:她不敢的吧!】
【弹幕:为什么这句话听得我流鼻血……】
“……但是,”玛利亚低声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在你身上又感受到了故人的气息。”
她的目光有些忧伤,像是明知道不可能,却还要再来试一试。
但听到她的话,喻越却睁大了双眼。
“你说的是这个吗?”他伸手在身侧的小包裹里翻找,小心取出那枚被崽崽嫌弃地抛在一边、也因此得以完好无损的枯叶。
玛利亚见他真的拿出什么来,也很惊讶。
她伸过纤细的胳膊,接过这枚叶片,放在高挺的鼻尖前嗅了嗅,又拿在手中仔细端详。
片刻后,她用一种颤抖的声音说:“我想这是他的兄弟姐妹们的孩子,对吗?”
“总之,他们还记得你。”喻越低声道,“但是摘下这片叶子的人,他已经……睡着很久了。”
玛利亚眼中又开始闪烁泪光,她来回翻看着手中的叶片,用冰凉的指腹感受那上面枯败的纹路。
“我明白了。我想我得去做一件事——尽管这真的非常危险,因为主人禁止我们那样做,”玛利亚低声说,“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晚上,我们偶尔能保持理智,但大部分时间不能……除非是为了保护至亲,通常我们不会离开城堡。”
她缓缓说着,喻越却忽然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弹幕:???】
【弹幕:卧槽……这句话的意思是,他们真的是因为怕伤人……所以不离开城堡???】
【弹幕:竟然是这样的故事?】
【弹幕:这连小弟弟自己都不相信吧!!】
画面中,玛利亚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并没有发现喻越的惊喜和异样,她继续道:“但是我必须这么做,我已经等了这么久。谢谢你代他送给我这件礼物,我收下了。”
“我想,我现在必须去接我的舞伴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