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小九有些愕然的看着少年,突然一挥手,真气一动,将少年脸上的面巾扯了下来。
一张有些清秀的面容露了出来,若是有参与过当年龙泉剑宗新宗主,也就是那个少年卖剑的那一场盛会的人在此的话,肯定能够认出来,这小子赫然便是龙泉剑宗的新任宗主。
那一次盛会,木小九并没有亲身经历过,因为当时他正在与杨头生死相搏,甚至一度险些落入到死亡的境地当中。
但是在那之后,他的的确确的听到了江湖上对于那位龙泉剑宗新任宗主的评价,面容清秀,隐有威势,铸剑大师……
眼前这个少年的确面容清秀,但是相比与传言来说,他似乎少了几分威势。毕竟在很长时间以前,那位龙泉剑宗新任宗主就已经是一个隐有威势的人了。到如今,做了龙泉剑宗新宗主这么久过去,当年的少年总不能没有长进,反而徒步吧。
“你认为,我不是真的木小九?”木小九皱着眉头问道。
少年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
木小九沉吟了片刻,然后道:“是因为萧剑吟告诉你,除了某一个人之外,不能告诉任何人。如果你有生死危机,就尽量写下木小九这几个字,但是那件事你不能告诉木小九,对嘛?”
少年有些讶异的抬起头看了看木小九,然后点了点头。
“好,那你告诉我,你是谁?”
“我叫阿铁。”
“阿铁……”木小九看着少年“你是龙泉剑宗的宗主吗?”
阿铁被木小九的问题吓了一跳,连忙摆了摆手。他这个反应倒是跟木小九心中的想法有了一个印证,这少年,的确不是龙泉剑宗那个年轻的宗主。
“我只是龙泉剑冢里的一个小人物,哪里敢跟宗主相提并论。”阿铁这话,从语气到表情再到眼神,都相当的真挚,看起来没有半点说谎的样子。
“萧剑吟的剑,是他自己给你的?”木小九又问道。
阿铁犹豫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这件事能不能说,几个呼吸之后,他点了点头“对,是萧大哥给我的。”
“萧剑吟这家伙极诚于剑,断然不会轻易把剑交给另外一个人。但这小子是龙泉剑宗的人,那么,会不会是萧剑吟去……”
木小九心思电转,突然抬手看向了萧剑吟的剑。
上一次,也就是前不久,他刚刚与萧剑吟见过一面,但是那一次,萧剑吟并没有真的出剑,只是用了一次剑意,出了一次剑指。
也就是说,那一次,他并没有看到萧剑吟的剑的剑刃。
“阿铁,这把剑,萧剑吟给你,是为了修复?”
阿铁再次点了点头。
“最后一个问题。”木小九把手中萧剑吟的佩剑重新收回到了剑鞘当中“萧剑吟让你去找的那个人,也是唯一一个能让你说出真相的人,是谁?我可以护送你去找他。”
对于这一个问题,阿铁完全没有迟疑,或许是他已经相信了木小九的身份,又或许他对萧剑吟口中的那个人很有信心。
“那个人是白云城城主,叶孤城。”
木小九嘴角一扬,果然,被他猜中了。
“萧剑吟找到龙泉剑宗,是想要修复一下他的长剑,所以他才会把几乎从不离身的长剑交出来。但是在你给他把剑送回去的时候,他已经遇到危险,仓促之中,他只来得及吩咐你两句话,一句是生死关头写下我的名字,一句是背着他的剑去找叶孤城,告诉叶孤城他遇到了危险。”
“我猜的对吗?”木小九死死地盯着阿铁的表情,阿铁则是十分震惊的看着木小九,似乎自己看到了什么怪物一样。
“这个问题你不用回答。”木小九微笑了起来“萧剑吟没有取回长剑,反而让你拿着他的剑去找他师傅叶孤城,这足以证明,他自认为不会有生命危险。他让你在生死关头写下我的名字,是因为我是会危险时出手救他的少数几个人当中,最能够冷静思考,发现问题,同时势力最大的一个人,而写下我的名字,已经是那时候唯一能够尽快让我牵扯进来的办法了。但是他却让你把事情告诉叶孤城,这证明,事情很可能主要不是针对他萧剑吟,而是针对叶孤城。”
“叶孤城为人冷傲,仇家遍布天下,非常之多。但是想一想,拥有如此大的势力,而且追捕你的人还是忍者,再想想我之前……呵呵,扶桑,隐剑流吗?”
“叶孤城现在在哪,他肯定告诉你了对吧。”
天色已经昏黑,在无穷无尽的阴云的遮蔽中,太阳早已无声无息的溜到了地平线下面。若是没有这乌云的遮蔽,想必这会儿月亮已经挂在天上了。
雨越下越大,风越刮越急,厅堂外面,满是哗啦啦的大雨倾盆之声。
后院的小房子里,刚刚收拾完布匹的瘦高老头儿撑着油纸伞,慢悠悠的往前面走。他就住在这染坊里面,现在去前面把大门一锁,他就可以回房喝点小酒,然后休息了。
少年阿铁坐在地上,靠着织布机,对着面前的木小九说道:“叶孤城现在就在京城。”
木小九微微颌首,伸手从怀中摸出了两张一百两的银票,随手一甩,那两张银票便脱手而出,落在了一台织布机上。
这算是他毁了人家织布机和墙壁的赔偿。
“走吧,我带你回去,今晚连夜赶路,尽快抵达京城。”木小九挥了挥手,将萧剑吟的佩剑丢给了阿铁。
阿铁手忙脚乱的接住了剑,然后可怜巴巴的说道:“我好像中毒了。”
“死士身上从来不带解药,跟我走,回去我自然有法子给你解毒。”木小九脚步一顿,反手屈指弹出了两道气劲,正中少年肩头两处穴位,帮少年暂时止住了血。
阿铁犹豫了一下,跑到了木小九身后,正要开口,却被木小九翻过手来一把揪住了衣领“走了。”
两道身影飞也似的冲出了前厅,直接进了雨中,然而那雨水却没有一滴落在两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