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如何能想到,自己炸个山,居然能养活一群装神弄鬼的官员。
此时的他,已经重回白石滩忙碌起来了。
昌王和惠王得防,白石滩的建设,也不能放下。
好在这次炸山的地方,在白云山里面,炸开的那座山,与其称之为山,不如称之为一个小小的土丘。
四面的山峰都比它高,把它挡得严严实实,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炸山的时候,除了王安自己人和白云山的山匪,再也没人看见。
白云山的山匪,挑出了青壮劳力去清理炸开的碎石,王安也留了白石滩的几个小伙子,带着雷管在旁辅助。
有些仍然体积巨大的石头,他们会负责将其进行二次爆破,方便山匪们清理河道。
二当家小柔看着众人忙碌的身影,心中估算,照现在的速度,最快7天,最慢半个月,这河道的水,肯定能通道他们居住的地方。
等到水流通过去之后,他们这些山匪就再也不用发愁水源了,再也不用喝苦涩的地下水了。
而这一切,全都是王安的功劳。
二当家这几日,只要眼前没别人,心里没什么事儿的时候,脑海中就会不自觉浮现出王安的身影来。
王安在她脑海中的形象,一天比一天英俊,一天比一天更有魅力,有时候想着想着,自己都能脸红起来。
他们是前朝之人,祖上藏在白云山,是打算养精蓄锐,有朝一日跟大炎决一死战,恢复旧朝。
虽然白云山人丁一年比一年少,但这个目标从来没变过。
小柔从来没对他们的伟大目标有过怀疑。
即便是在最困难,族人们饭都吃不上的时候,也从没忘记过自己的目标。
她给族人们定下的计划是:先活下来,然后繁衍生息,养精蓄锐。等势力壮大,从白云山出去,先找云山伯决战,从他手上拿到宝藏的钥匙,然后依靠前朝遗留的宝藏,招兵买马,实现伟业。
小柔一个弱女子,之所以能学武功,成为现存的白云山第一高手,不是因为她有天资,而是因为她是前朝皇室之后
将来有朝一日真能实现复辟伟业的话,她的儿子,就会是新的皇帝。
而孩子的父亲,可能是这些山匪中的任何一个人。
小柔对此事非常认真,甚至还精心比较过,现存的白云山山匪,哪个男子更壮士,更聪明,更好看,更适合当未来帝王的父亲,而且心中已经有了几个备选的对象。
可现在,她不知怎么了。
原本看好的男人,看见就烦,反而满脑子,全是王安的影子。
可王安是大炎的太子!
是敌人!
但他又是一个特殊的敌人。
明知道她们是山匪,也不说清剿,反而送粮送菜,养活着她们,甚至还用鬼神莫测的力量,开山碎石,只为给她们一条河道。
此刻的小柔,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该如何处理和这个“敌人”的关系了。
夜里,白云山的山匪们忙活完一天的劳作之后,聚在一起吃饭,兴奋地讨论着白日里炸山的情况。
“这大炎太子,还真是厉害,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出来的那些东西,居然一瞬间就平了一座山头!”
“嘿,人家是太子!都说皇帝是真龙天子,那他这个太子,也该是小龙了,会些仙法,不是很正常?”
“那是仙法么?平掉那座山,靠的,不是那些圆圆的,长长的,管子一样的东西?”
“哟,那东西,你弄得出来
“呃弄不出来。”
“那不就得了,那东西威力如此巨大,一定不是人间之物。我看是上天赐给大炎太子的宝贝!”
“那这大炎太子还真够义气的,上天赐给他的宝贝,他拿来给咱们开山通水。”
几个人聊得热火朝天。
小柔在一旁听着,也不免托着腮帮,翻着眼珠思考那些“雷管”究竟是怎么来的。
若是上天赐的,那岂不是,上天认定大炎太子,是真龙,认定大炎皇帝是真龙?
皇帝是真龙天子,历朝历代都在这么讲。
那如果上天都认定了大炎是顺应天意,那他们这些前朝之人聚在这里,又算什么?
正想着,突然吃饭的山匪中,有一个年纪较大的,突然起身,愤怒地将碗砸在地上。
砰的一下!
清脆的声音惊得众人都安静了一瞬。
只听那人咋呼道:“够了!你们听听,你们一个个嘴里说出来的,都是些什么话!”
“你们难道忘了自己的身份么?”
“一口一个大炎皇帝是真龙,大炎太子是小龙,那咱们二当家呢?”
“这江山,是咱们的!不是大炎人的!他们侵占了咱们的国土,咱们理当养精蓄锐,有朝一日把国土给抢回来!匡扶正义,以昭天理!”
“你们这些不成器的东西,竟然给这大炎太子捧臭脚你们!连老祖宗都忘了不成?”
说话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山匪,已经七十出头。
当年云山王被逼推进白云山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
那个时候,白云山上,他们的先祖,声势浩大,有足够的实力跟大炎朝廷对着干。
他从小接受的思想,就是推翻大炎王超。
如今这观念已经根深蒂固,无从改变。
但现存的这些山匪,大多数人都把恢复旧朝当成个故事。
毕竟,实力差距太大
长辈说话,小辈们不能跟顶撞。
可毕竟观念不同,看到的世界也是不同。
老一辈人现在也不怎么劳作了,王安到来之时,为了他们的安危,也是把他们都藏在安全的地方。
这些族老,都没见过王安,更别说见识炸山现场了。
青年人和他们眼里的世界不一样。
房屋中不知道安静了多久。
不知道哪个年轻的声音,忽然悠悠道:“整天喊着恢复旧朝拿什么恢复?咱们能打的,算上女人,才一百多个呵,大炎人一个县的官差都比咱们人多。”
“谁!谁在胡说八道?”那老人气疯了,颤颤巍巍站起来,气愤地看向四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