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乱说什么!”韩嵩忙把手比在嘴巴中间,做了个嘘声的姿势。
看看左右的百姓都在自发的喊口号,没人注意他,才继续教训儿子道:“跟昌王合作的事儿,怎么能在这儿提呢?”
“污蔑太子,可是死罪,咱们现在相当于叫这些老百姓去送死,你明白吗?”
“万一叫这些穷鬼听见了,知道咱们的真实身份和意图,他们还不得扒了你我的皮?你再这么喊,我先打死你”
韩嵩小声对韩云帆说,摸了还使劲儿拧了儿子胳膊一下。
韩云帆疼得呲牙咧嘴,忙压低了声音小声道:“你拧我干什么?疼死我了!我就是想知道,咱们穿着又脏又烂的衣服,昌王能给多少好处!”
“放心好了,银子少不了。而且好处可不光是银子。这件事情做成了,咱们韩家,就相当于跟昌王彻彻底底绑上了大树底下好乘凉,以后咱们的日子,好过着呢!”
韩嵩冷笑两声,得意地看着韩云帆:“不过咱们得加快速度了,昌王说了,要把这些人,午时之前带到正阳门去。快点把白布扯起来,待会儿人越多越好。”
他觉得他们韩家这是祖坟冒青烟了,竟然能得到昌王的青睐,安排他们做事。
可韩云帆对这个答案,并不满足,仍在追问:“你就老实告诉我,到底昌王是不是按照人数给钱的。我拉的那些个人,银子可都算我的!”
韩嵩简直气疯了,干脆不再理会,重新开始敲锅喊号。
这个大儿子,就是不如小儿子韩云飞,为一点银子斤斤计较的,根本成不了大事!要不是心疼韩云飞,韩嵩才不会带韩云帆出来。
韩云帆没得到最终答案,心里郁闷,但也没办法。
昌王就是联系合作,也是找他老爹,绝对找不到他韩云帆的身上去,对此,他只能认命。
韩云帆咬了咬牙,把手中的白布重新扯了起来,跟着念起了口号。
队伍快游行到粮店街尽头时,正赶上一个人出来买粮食。
如今粮店街倒是还有开门的粮店,不过粮价已经高得不成样子了,翻倍翻倍再翻倍,原本四百一石的粮食,现在涨到了1600,足足翻了四倍。
那人看着就是个穷人,身上衣服破旧不说,脚上两只鞋还是不同样的,一只是布鞋,一只是草鞋。
他跪在粮店门口,苦苦哀求:“行行好吧,牛掌柜的,我们家就这两百钱了,一家老小两天没吃饭了。我老娘今年六十有三,今天再吃不上反,就要咽气了!”
“儿子才两个月,他娘如今一滴奶水都挤不出来了。求求你啊,行行好,两百钱卖我们一袋吧我给您磕头了!”
那男人说着,眼泪哗哗地流,当真跪在地上,砰砰砰地磕起头来。
男儿膝下有黄金,男儿有泪不轻弹,若不是被逼到绝境了,谁会出来给一个卖粮的牛掌柜磕响头,会在这么多人面前掉眼泪?
卖粮的牛掌柜姓牛,看着面前的男子,一脸冷漠。
“你家人死活,与我何干?两百钱是吧?”
他打开粮食袋子,用斗盛了半斗出来,颐气指使道:“两百,如今就能买这么一点,你要买呢,就拿走,要不买就赶紧给老子滚蛋,别再我店门口哭丧似的,耽误我做生意!”
“你你这人,怎么这么铁石心肠啊?你们把粮价定的那么高,我们老百姓谁买得起?”
那男人又急又怒又难过,指着牛掌柜的手都抬不稳。
太饿了。
牛掌柜冷冷一笑,一脚将面前的男人踹出去两米,恶狠狠道:“我定的?放屁!如今全京城
游行的百姓们看着眼前这男的,口号都不喊了。
“这也太惨了。”
“是啊,一家老小就要这么饿死。”
“哼惨什么?我家周遭,家家都是这个样子”
“都怪该死的太子,哄抬粮价!一点也不管暂放么这些普通老百姓的死活!”
“废太子!”
“废太子!”
“废太子!”
一个个的又要把口号喊起来。
队伍里的韩嵩和韩云帆一看,这不是送上门的队友么?
这么惨的男人,肯定一拉一个准,到正阳门口一哭,效果杠杠的,到时候昌王一高兴,都不知道得怎么赏他们。
“云帆,快,把那男子拉进我们的队伍!”
“好,爹!那我这儿的人数,可要多算一个,分钱的时候,可不能亏了我。”
韩云帆想提前跟老爹说好。
韩嵩点头不语,心里却骂上了:“混账,才多久就提了多少次分钱了?你还想跟你老子分钱?分钱也得等老子死了,就你那大手大脚的花法,多少银子也不够你糟践!”
韩云帆挤出人群,刚打算忽悠那男子两句。
突然,一队劳力从他们对面走了过来,个个肩膀上都扛了至少两个麻袋。
他们到了男子身边一家关闭着的粮店跟前,把麻袋往地上一扔,为首的一个,去将店铺的大门开开了。
“来来来,往里堆往里堆,随便堆就行,反正马上就要卖出去了。”
为首之人说完这句话,回屋拎了个价格牌子出来。
这家粮铺,是跟王安比较亲近的粮店老板开的,价格一直上涨一直上涨,他手里的粮食,被大奸商直接收购之后,就再没来源,才关的门。
如今却又开开了。
对面,就是卖1600一袋粮食,还骂人踢人的那家粮铺老板,看着一袋一袋的粮食运到了同行店里,都愣住了。
“这、这哪儿来的粮食?”
话音未落,他看见人家的价格牌上的字,如遭雷击。
上面分明写着:二百一袋。
“疯了吧?你卖200一袋?”
牛掌柜惊呼一声:“你是何人?你不是这店的老板吧?”
对面为首的扫了牛掌柜一眼,冷笑一声:“过去不是,未来也不是,但这几天,得是!卖粮食了!二百一袋!谁家缺粮,吃不上反的,快点来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