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王安这话,就像在殿中扔下一枚炸弹。
轰
立刻引起轩然大波。
“什么,孙大人竟然给双亲建公侯形制的陵墓,疯了吧?”
“这可是僭越的大罪啊,别说他是郡守,就是刺史也不能这么做!。”
“没错,此事若是真的,他便没资格出任昌淮刺史”
群臣议论纷纷,什么表情都有,愕然、惊讶、愤怒、失望、惋惜不一而足。
他们讨论得很激烈,尤其是恵王一系,更是如获至宝,纷纷谴责起孙福禄的大逆不道。
自然,昌王一系也不甘示弱,由徐怀之带头质疑和反击。
“各位也别高兴得太早,太子殿下说了,这只是他道听途说,是真是假,尚需验证。”
“没错,孙大人一心为国,功绩卓著,纵然在陵墓一事上,有所超格,估计也是为了表达孝心,并非不可原谅”
这就开始洗地了王安心中冷笑,却没急着开口,这事自有人替他去做。
果然。
王睿的人立刻反驳道:“孝子又如何?犯法就是犯法,有道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谁规定孝子就可以免罪?”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再说,那些作奸犯科的犯人里,孝子多了去了,也没见谁逃脱过惩罚。”
徐怀之冷冷一笑:“你口口声声孙大人犯了法,不知,可拿得出证据来?”
那人面色一僵,冷哼道:“此事又不是本官说的,你找本官要什么证据?”
言下之意,让徐怀之找王安去。
徐怀之依言而行,扭头看向王安,眯着眼问:“不知殿下,可有证据?”
“你没听清楚嘛,本宫说了,只是道听途说。”
其实,王安是有证据的,但,总不能告诉众人,这是孙福禄的儿子,亲自告诉自己的吧?
昨晚收服了孙敬明之后,王安就从他口中得到了不少关于孙福禄的情报。
这种违规修建祖坟,算是孙福禄比较轻微的罪行。
这其中,还有更隐秘,更令人咋舌的事迹,只不过,王安不想说出来而已。
他答应过孙敬明,会放孙福禄一马,自然要帮其保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目前双方是敌非友,该针对的,还得针对。
在孙福禄上位这件事上,王安和恵王的立场出奇的一致必须全力阻止。
关于这点,王安也是提前告知过孙敬明。
主要有两种目的。
第一个是,防止孙福禄作死。
王安和孙敬明有过约定,只要孙福禄不发疯一样对付他,他都会放其一马。
可由于对方不知情,他们这么想,并不代表孙福禄就会照着做。
所以两人一商议,决定不能给他太大的权利,让他继续当一个郡守就好。
如此一来,就算孙福禄想要针对王安,也会因为力量不足,破坏力会小很多。
换作刺史,结果就不一定了。
刺史总揽一州军政,大炎的一州等于一省,可想而知,权利会有多大。
别说对付王安,就是造反,也不是没有实力。
而另一个目的,则是王安设计的苦肉计。
此次孙福禄升迁,其实与其本身的能力,并没有太大关系。
他只不过是大皇子昌王,为了展示自身实力,特意拎出来的一块招牌。
就像信春哥,得永生。
可是,孙福禄毕竟是人,不是招牌,一旦这出戏演砸了,又会有什么结果呢?
首先,昌王的面子和威信,肯定会大大折损。
但,他还不是最丢脸的,孙福禄才是最命苦的那一个。
身为一名工具人,欲做招牌而不可得,想想也知道,事后会被朝廷上下如何嘲笑。
于是,顺理成章的,此人便带上了悲情色彩。
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追随者因为自己,丢了这么大个人,昌王无论如何,也会做出一定的补偿。
这当然都是王安的推断,但,他却有七八分的把握。
毕竟,大皇子就算回到京城,时隔三年,首先要做的,就是收买人心。
这个时候,刚吃了大亏的孙福禄,再次成为宣传工具的可能性很大。
这就给孙敬明创造了机会。
如果到时,他趁机向孙福禄提要求,想要留在昌王身边学习如何做事。
出于补偿的心理,加之他身为郡守之子,确实有资格做一名王爷的跟班。
你说昌王是答应呢?
还是答应呢?
还是答应呢?
基本上不会有第二种答案。
如此一来,王安的间谍养成计划,就算成功迈出了第一步。
虽然对于王安来说,这只是他计划的一小步,但对孙敬明来说,却是他人生的一大步。
从此以后,他将绑在王安的战车上,帮其监视昌王的一举一动,直到,王安登上至高宝座的那天。
王安的回答,让徐怀之有些恼怒,不过很快又释然了,呵呵笑道:
“既然殿下承认了,只是道听途说,也就是说,此事纯属无中生有,捕风捉影了”
他环顾一圈,露出自以为是的笑容:“各位都听到了,一件可能根本不存在的事,又怎么能拿来当证据呢?”
“呵呵,无中生有也好,捕风捉影也罢,一切自有父皇定夺,你我说的都不算。”
王安话虽这么说,但心其实已经猜到炎帝会怎么做。
有些事情,只需一点捕风捉影,就已经足够达到目的。
要知道,昌淮州可是大炎的心脏地带,物产富庶,又是连通南北的要地,距离京城不过两百余里。
这种地方,好比是炎帝的卧榻之侧,必须要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守着,炎帝才会放心。
若王安说的是真的,那就暴露出了孙福禄是有野心之人。
光凭这一点,就足够炎帝在心里,给他打上了一个大大的叉。
而事情的走向,也和王安料想的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