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在下肚子不饿,这碗面,就让韩公子吃吧。”
这对奇葩父子,今天算是让苏允开了眼界,反正他也不想吃,便将汤面推给了韩云帆。
“谢谢苏公子,可我真的可以吃吗?”
韩云帆一脸感动,偷偷瞄了他爹一眼。
韩嵩难得露出几分窘迫:“这这怎么好意思?这面本是老夫请苏公子的。”
“没关系,我肚子不饿既然韩老爷吃饱了,我们还是谈正事吧。”
苏允随便找了个借口,直接进入正题。
他之所以答应韩云帆出来,当然不是临时起意,实则,王安早有交代。
此刻,苏允心里已经对王安佩服得五体投地。
姐夫真是好厉害啊!提前那么多天,就料到了今天这一幕。
韩嵩听他要说正事,擦了擦嘴角,坐正身体笑道:“好,既然苏公子已经准备好了,那我们就谈正事。”
犹豫了片刻,取出一叠银票,一脸肉痛地放在苏允面前:“这是苏公子此次买地的钱,一共十万两。
“实不相瞒,老夫最近几天思来想去,觉得城西那块地,乃是韩家祖上传下,贸然卖出,是为不孝。
“所以,还请苏公子成全,你我中止这笔买卖,将地还给我韩家,以告慰祖先在天之灵。”
韩嵩说到最后,眼角湿润了,一脸自责的样子,似乎自己犯了不可饶恕之罪似的。
“没错,肯请苏公子将地还给我,呼哧呼哧要是嫌不够,我们还可以加钱呼哧呼哧”
韩云帆一边嗦着面条,一边自作聪明地道。
见他漏了底,韩嵩气得直瞪眼:“你个蠢物,吃面条都堵不住你的嘴呵呵,苏公子,你别听他胡说,加什么钱只是事后给点感谢费。”
见苏允不接话,他又哀嚎起来:“苏公子,求求你,一定要答应老夫的请求。
“列祖列宗在上,都怪韩嵩不孝,韩嵩惭愧啊,把你们留给子孙的祖地,稀里糊涂给卖了。
“要是收不回来,我只能一头撞死,以告慰你们的在天之灵。”
说着,还真拿脑袋撞起了桌子,砰砰作响。
韩云帆吓坏了:“不要啊爹,你轻点,面汤都洒出来了。”
倒是摊主一句话也没说,对方掏出十万两银票,土豪霸气侧漏,早把他的腿都吓软了。
他就是个小老百姓,哪得罪的起这样的人物,就算桌子被撞坏,也只能自认倒霉。
面对儿子的劝阻,韩嵩无动于衷,一边继续施展苦肉计,一边偷偷观察苏允:
“不要拦我,今天谁来也没用,老夫要以死明志,除非苏公子答应老夫的请求”
苏允还是不说话。
怎么还不答应?你倒是开口说话啊韩嵩心急如焚,再这样下去,脑袋就要撞晕了。
“苏公子啊,求求你,发发慈悲,将我韩家的祖地,还给我们吧,韩嵩不孝啊”
苏允仍就不说话。
倒不是他毫无同情心,他其实很想说话,但,这一切王安早有预料,所以提前打过招呼。
万一韩家父子用苦肉计,他只管看着就行,不用理会。
这其中暗含着一个道理。
不管是做买卖也好,还是谈判也罢,你要是一上来,就是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最后挨宰的肯定是你自己。
商人们为何都喜欢说和气生财?
因为,和气的人最好宰。
你要是闹一闹,或者晾着他,他反而不敢随意对你下刀子。
由于上次卖地打过交道,在韩嵩心中,苏允本该是个容易挨宰的对象。
可现在
难道老夫看走了眼,这小子个铁石心肠韩嵩心里叫苦不迭,如果对方还不松口,自己岂不是真要一头撞死?
这一想事,就分心,一分心,就忘了拿捏好力道。
结果。
咔嚓!
一声脆响,韩嵩的脑袋搁在桌子上,不动弹了。
苏允吓得脸色一白,这老头,不会嗝屁了吧?
“爹啊,你的脑袋,脑袋掉了”
韩云帆就跟见鬼一样,从板凳上跳起来,却见韩嵩艰难抬头:“叫什么叫哎哟哟,好痛,我的颈椎好像扭到了,还愣着干嘛,过来扶我一把!”
父子俩折腾了半天,韩嵩的脑袋总算恢复原位,除了额头正中一片紫红,倒是没什么大碍。
“这人啊,一旦上了年纪,颈椎也不好了哎。”
韩嵩重新坐好,一边揉着脖颈,一边唏嘘长叹。
韩云帆陪坐在身边,想了想:“爹,那你还要继续撞吗?”
“撞个屁!你真想我这把老骨头交代了,好继承我的家产”
韩嵩火气又上来了,正想像往日一样教训韩云帆,蓦然想起,苏允还在对面坐着。
“咳咳”
韩嵩佯装咳嗽几声,收敛怒容,一脸哀求地看着苏允:“不知苏公子,到底是什么想法?还请给老夫交个底?求你了。”
苏允一看,这应该就是王安说的时机了,清了清嗓子:“实不相瞒,韩老爷,并非在下不答应,此事,上次我就和你说过,这地是太子殿下要买的。”
“所以呢,你不能做主?”韩嵩试探道。
“没错,不过太子殿下说了,只要韩老爷出得起价钱,这块地,也不是不能重新交还给你们。”
苏允一五一十,按照王安的交代说道。
韩嵩本来还有点失望,一看事情有转机,忙道:“感谢太子殿下体谅,敢问,殿下想要什么价格?”
他犹豫了一下,心痛地伸出一根手指:“再加一万两,行不行?”
苏允摇摇头。
“那两万两?”
苏允还是笑而不语。
“五万两,这已是老夫能接受的最高价,毕竟是块盐碱地,价值有限,还请苏公子考虑清楚。”
苏允终于开口:“韩老爷,明人不说暗话,那块地最近开凿出了盐井,其价值远不止这个数,要不是殿下最近急着用钱,根本就不会卖。”
他朝两父子拱了拱手:“既然韩老爷没有谈买卖的诚意,在下只好告辞。”
“这苏公子留步。”
到嘴的肥肉,韩嵩怎么肯放弃,忙拉住他,佯装不知情:“是老夫孟浪了,原来还有盐井既是这样,这个价自然不作数,还请公子说一个数。”
苏允于是停下脚步,报了个价格,韩嵩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多,多少?”
“一百万两,一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