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儿,是你么......”
冰若言轻喃一声,她的心绞痛得难以呼吸,心中的那道身影一直在脑海中浮现,浑身染血,一如昔日那不堪回首的一幕,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轰咔!
四面冰墙刹那间全部粉碎,连修炼室的石门都轰然炸碎开来,巨大的动静立刻惊动了太和殿的所有人,侍女们闻风而来,一位位面带煞气的带刀侍卫鱼贯而入,将外殿到殿门完全封锁,自从上次五皇子派侍卫统领大闹太和殿被七殿下率众登门之后,太和殿的侍卫队规模扩大了许多,而气质更是脱胎换骨,以前的侍卫队面对景泰殿的侍卫统领连反抗都不敢只因不敢得罪五皇子,但如今一个个精气饱满如狼似虎,哪怕再有皇子命人挑衅他们也敢拔刀出手,他们是七殿下的侍卫队,任何上门挑衅之人都应拿下问罪,仅此而已。
“怎么回事?谁敢在太和殿闹事?”侍卫统领徐良杀气腾腾地对着侍女们问道,心中却是疑惑,今日并未听闻有谁登门了啊,难不成是偷溜进来的?
“不知道,殿下久不在宫中,殿里也许久没有外人登门,动静是从内殿传来的,可太傅大人就居住在内殿不应有人闹事,玉瑶领事与清荷领事已经亲自去查看了。”侍女们摇头说道。
正在这时,有可怕寒冰之气席卷出来,众人脸色大变,侍女们冷得发抖,一连串拔刀的声音,侍卫队持刀戒备,却见寒气降临,瞬间冰霜覆盖全身,包括侍卫统领徐良在内所有侍女和侍卫尽皆被冻僵在那,变成一个个人形冰雕,除了眼珠还能转之外,一动都不能动。
在他们惊惧的眼神之下,一袭白衣逐渐映入眼帘,一袭轻纱掩饰不住的绝代芳华,冰冷、圣洁,如不食烟火的仙子下凡踏冰,被冰封的众人心头微松,却无比骇然。让他们松口气的是,并未有人夜半闯殿闹事,这美得让人不敢直视的圣洁仙子正是皇上钦封的七皇子太傅,乃殿下尊师,自然不会对他们不利。
而惊骇的是,这位不显山不露水,深居简出,只在七殿下在时露过几次面,圣洁得让人无法靠近的七皇子太傅竟有如此恐怖的实力,只是外泄的寒气就能将他们全部冰封却又不伤及分毫,可见一斑,更令他们无法理解的是,这几个月来太傅大人都只于内殿静修,无人见得一面,怎的今日夜半时分走出了内殿,而且心绪波动如此之大,难道发生了什么令她动怒之事?
可他们思来想去,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啊,殿下在北方战场大放光彩,打得血月大军节节败退;东方战场三皇子殿下同样英勇杰出,辅佐东路元帅数次大败青龙大军,正在逐步收回沦陷的领土;南面战场二皇子殿下助南路元帅几次瓦解朱雀大军的进攻,虽然战绩不如北面和东面,但南方素来是朱雀皇朝的主场,那里的地势地形都非常适合朱雀大军作战,南路大军能够稳住局势已经是意外之喜了;西面战场得益于魏大人舍身入虎穴与玄武皇朝交涉,虽未退兵,玄武大军也未举兵攻城。如今天阳皇朝形势一片大好,正是举朝欢庆之时,实在想不透何事能令一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太傅大人如此。
冰若言没有理会任何人,走出太和殿之后所有寒气尽皆收敛,白裙飘动,月光下圣洁的身躯飘然升起,宛若仙子起舞,奔月而去。
“原来她的真实修为如此恐怖......”
正当那圣洁的倩影在清冷的月光中飘然离去之时,一道影子赫然在月光下显现出来,一双冷漠的眸子中透着几丝疑惑:“北方局势大好,冰仙子却突然离宫往北而去,难不成......”
“不好!殿下有难!”影七脸色骤变,急忙隐匿在黑夜中紧随冰若言离去的方向追去,随即发现自己在地面上追会御空飞行的冰若言实在太愚蠢,连忙改变方向去了驭兽园。
除了七殿下,影七可是最了解当朝这位七皇子太傅的性格的人了,虽然他与冰若言也相处不多,只有从妖兽山脉赶往太华城的那一路而已,更没说过几句话,却清楚的知道,这位冰仙子除了七殿下,其他任何人事物都不会放在心上,能让她如此急着离开太和殿朝北方而去,必定是与七殿下有关,极有可能是七殿下遭遇到了什么危险。
尽管不知道相隔十数万里之遥,从未走出太和殿的冰若言是如何得知殿下遇险的,但他绝不会以殿下的性命来做赌注,纵然只是一丝可能,也绝不允许!
只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不多时,驭兽园里躺下了一地人,驭兽祭司也赫然在列,而上空狂风怒卷,金翅雕一声厉啸,庞大的身躯冲上云端,羽翼一扇,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下......
......
今夜的常州城格外的安静,没有了四面楚歌的压力,也没有了血月攻城的惨烈,唯有城墙上的焦痕裂缝和缺口讲述着它的遭遇,北城门外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大战过后天阳将士只是收检了自己战死将士的遗体,敌军的尸体并没有动,因为七皇子说过,要在常州城外建一座京观,以血月十三皇子的项上人头封京观之顶!
歼灭来不及撤走的血月军队之后,周桐带着本部人马前去追击血月十三皇子,程进则与剩余兵马继续镇守常州城,采取轮流值夜缓解将士们的疲惫,一场大胜之后,常州城陷入了不可思议的平静。
叶雨凝自当日被阳炎气哭而走便陷入了疯狂的修炼之中,血月一次次攻城仿佛与她无关,一点不像之前军中稍微有一丝动静都要打听清楚,她觉得自己太没用了,以前一直贪玩后来想努力了可修炼速度还是太慢了,来到青水镇与阳炎近距离相处之后总也静不下心来修炼又开始荒废,没办法与阳炎并肩作战,又不懂兵法连出谋划策都做不到,除了关心一下阳炎的身体其他什么都做不了,每次阳炎与重要将领商谈作战计划时,她都是那么的多余,就是一个什么都不会只会碍眼的累赘!
所以她在惊闻阳炎与月无辰会见险些中了冷箭时,心急火燎地在他与众人商谈军机战事时突然闯进去,才会让阳炎露出那种厌烦的眼神。
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对谁都避而不见,不是生阳炎的气,而是生自己的气,气自己那么没用,明明就在炎哥哥身边,却什么也帮不了他而只会烦他,如果只是这样当个累赘,当初她从皇城不畏艰辛一路追到青水镇是为了什么?
也许一直以来她想的就是,只要能和阳炎近距离待在一起就好了,可是当阳炎开口冷淡地对她说“你来干什么”的时候,那种窒息般的感觉涌上来,她才醒悟过来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都是错的,爷爷说的一点也没错,炎哥哥需要的不是只会撒娇讨喜嘘寒问暖的人,他需要的是能够助他一臂之力,在他日后的征途上可以一路陪伴可以并肩作战的人,她想要做这样的人,就必须改变自己。
一切,从专心修炼提升实力开始!
可今夜,不知为何,叶雨凝再怎么努力,再怎么逼自己静心,都始终无法入定,尝试大半夜都无果后,小姑娘的心境毕竟还不成熟,她的眼眶越来越红,心中的焦急不安终于化作泪水汹涌而出,大哭起来,好不委屈。
“呜呜呜......炎哥哥对不起......呜呜......雨凝好没用,连静心都做不到......呜呜呜......”
......
“是谁?......在呼唤我?”
黑暗中,阳炎隐隐听到一个轻柔的声音在不断呼唤一个名字,好像是自己,好像又不是,只是......这个声音好熟悉,仿佛已经听了千载岁月不止,令他无限沉沦的意识一下子拉了回来,这个声音是......
“雨凝?”突然又有另一个声音好似在哭泣,阳炎的意识立刻清醒了许多,这个声音他更加熟悉,几天前还在耳边响起过,分明是叶雨凝的声音,她怎么又哭了?她可是地位堪比公主的长乐郡主谁敢欺负,难道还在生他的气?
都几天了,还记仇呢?
这样也好,少些胡思乱想也该能专心一点修炼了,这么好的天赋不该因他而荒废。
阳炎心中想着,意识越发清醒了,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不断下坠,突然心中警兆大起,一幕幕画面闪过,从跟随天云宗弟子离开至拼死斩杀疾风鸟,力竭而坠落地面,阳炎终于彻底回归到了现实,他拼命睁着眼睛,想要从黑暗中脱离出来。
他,不能死!
“死吧!”如同索命厉鬼的狞笑声传入耳中,凌逍距离他仅有四丈余,正好在流云天袖的攻击范围内,可怖的白色匹练锋利如刀对准阳炎的咽喉打去,力竭昏迷的阳炎根本躲不开,就算他没昏迷,精疲力竭的他怎么躲?躲不掉,就是尸首分离的下场,毫无悬念。
尽管阳炎摔下去已是必死,凌逍也要先一步斩了他的脑袋以祭奠自己将要被摔死的师弟们,杀死阳炎后,他还要想办法活下去,尽管看起来希望渺茫。
但,他有大好前程同样不能死,更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