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嬷嬷也有遇到苏羡亲手给来来喂食的情况。
当时她见了大惊失色,既是惊恐又是紧张地靠过来,赶紧把苏羡往后抱,道:“殿下怎可离它如此近!但凡是动物,就会有突然意外发狂的时候,真要等出个什么事,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说着庆嬷嬷便又擅作主张道:“不行不行,这鳄鱼今日就得弄走,留在殿下身边太危险了!殿下难道看不出来吗,东宫上下无人不怕它的!”
苏羡脸上神情淡到若有若无。
庆嬷嬷怕他不舍,继续安慰道:“回头奴婢再帮殿下找个温顺乖巧点的宠物来养好不好?小猫小狗都十分可爱,又好养,或是养鱼也可,殿下喜欢哪一样?”
苏羡道:“倘若我就喜欢鳄鱼呢?”
庆嬷嬷道:“殿下尚年幼,不能辨别危险与否,听奴婢的,奴婢不会害殿下的。奴婢只会一心为殿下好。”
苏羡道:“我喜欢看它吃生肉的样子,喜欢听它咀嚼的声音,还喜欢闻生肉在它嘴里漫出的血浆气味。”
庆嬷嬷脸色一变,道:“小小年纪,怎可喜欢那些!殿下得改!”
苏羡细长的黑白分明的眸子看了庆嬷嬷一眼,道:“我娘没说要我改,我爹也没说要我改。”
庆嬷嬷道:“定是女君和皇夫平日里太忙,疏忽了。”
苏羡对来来招手,来来就甩了甩尾巴,匍匐着朝他爬来。
套着来来的项圈还在它颈子上,但连接着项圈的长链锁扣却被苏羡解开了。
平时来来都是拴着的,只不过这会儿苏羡给它喂食,会让它放放风。
方才庆嬷嬷没注意,以为它还套着呢。
眼下是吓得庆嬷嬷连连踉跄后退。
来来趴在苏羡脚边,就不动了。
苏羡道:“它是我孵化出来的,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眼是我,对于它来说,我就是它的父母。我若此刻让它咬断你的腿,它立刻便会扑向你咬断你的腿;它是我亲手养大的,我爹娘尚且不曾让我弄走它,何时轮到嬷嬷替我做决定了?”
他说得不紧不慢,但却有种与生俱来的威仪感在。一人一鳄挨在一起,吓得庆嬷嬷冷汗直流,不敢再多吭半声。
苏羡道:“方才那样的话,别再说第二次了。”
庆嬷嬷嗫喏了下嘴,喉咙似卡住了一般,卡得嘴唇也发白。
再后来庆嬷嬷就再也没再提这茬儿了。不过她时时提心吊胆,依然觉得那条鳄鱼是个隐患。
有机会的话最好还是弄出去,也好免了她的后顾之忧。
她很有些失望,觉得自己明明对太子掏心掏肺,为何他就不念自己的好?
她又想,到底是孩子心性,又是太子,有些乖张叛逆也难免,大人越是不让他干什么,他就偏偏越是要干什么。
但静娴公主的孩子,她又怎能不尽心尽力呢,不管怎么样,她都是要百般疼爱的。
相信等往后他长大懂事了,定能明白自己的一片苦心。
也正是玉书到曲水长亭和苏折把话说开这日,苏羡在东宫拿了生肉去喂来来,结果临了太学院的太傅又来了东宫,说是太子有东西遗落在了太学院,便亲自送来归还。
苏羡对师长一向十分尊敬,自是要亲自去面见太傅的,并以示感谢,尽管他并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东西是遗落了的。
他一走,喂来来这事自然就落在了旁人身上。
崔氏道:“让小荷陪殿下去吧,来来奴婢来喂。”